他的确不怎么会做饭。现代生活那二十多年,先有父母照顾,后有朋友同事关照,被养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生活白痴,也没少被人抱怨是个天生的少爷命。
但宇文越不同。
他曾经独自在冷宫生活了很长时间,对这些生活琐事反倒很擅长。
少年在灶台边蹲下身,轻轻拨动几下柴火。
火势很快便旺起来。
他又站起身来,筷子在锅中搅动一下,锅中的水被煮得泛起了白,面条在水中翻滚。
“再煮一会儿就能好。”宇文越说着,偏头看去,却是愣了下。
衿贵优雅的青年平时鲜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侧脸不知从何处沾上了面粉,挽起的袖口也被水浸湿了,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
宇文越略微失神,抬手在他侧脸轻轻蹭了蹭。
青年下意识偏过头,躲了一下。
宇文越眸中闪过一丝暗色,但很快恢复如常:“老师还是自己来吧,明明是你要给我煮长寿面,怎么又成了我在动手。”
“你今天别这么叫我。”青年忽然道。
宇文越动作一顿。
他缓慢回过头去,嗓音顿时哑了几分:“你说什么?”
“仅限今日,你我不是师生。”谢让依旧没有看他,话音放得很轻,却很清晰。
不是师生,所以不用在乎那些所谓的伦理。
事实上,他们原本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师生关系。
谢让莫名有些难为情,伸手想去拿宇文越手里的筷子,却被人反手握住了手腕。筷子落到地上,谢让被对方急切的动作带得踉跄一下,后背抵上了墙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少年声音颤抖,眼眶飞快蒙了红,“你……你……”
谢让被他盯得不自在,稍稍别开视线。
可对方不依不饶,钳制着他手腕的那只手更加用力收紧,捏得他有点发疼。
谢让挣脱不开,只能佯装恼怒:“行了,别跟个猴急的小狗似的。”
“先把长寿面吃了再说,我辛辛苦苦做的,要是敢浪费,我就不管你了。”
少年神情有些慌乱,局促地点了点头。他正想松手,又像是不大放心,小声问:“那吃完之后……”
谢让这回真恼了:“吃完该干嘛干嘛,还要我说得那么清楚吗?!”
每到这种时候, 宇文越就听话得不像样。
他果真没闹也没发疯,陪着谢让煮完了面,乖乖吃完,然后乖乖去沐浴。
虽然谢让表现得云淡风轻, 但实际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自认洁身自好, 就连自己纾解都不常有, 更是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
……只是为了给小皇帝解毒罢了,他又不是真正的坤君, 两个大男人,这种事不算什么。
他这么自我安慰着, 无声地叹了口气,推开房门。
刚一进屋, 就被人从身后拥住了。
“去了好久。”宇文越嗓音低哑, 原本听着还有些委屈, 但尾音很快又上扬, “是在准备吗?”
谢让:“……没有。”
其实原本是有这打算的。
他虽没有亲身经历过, 但也曾听说这种事头一回都要吃点苦头, 事先有所准备能好受一些。
可他方才沐浴是稍微尝试了一下……还是失败了。
少年从鼻腔发出一声轻笑,笑得谢让难为情:“要做就做,你不难受了吗?”
“难受。”
但就算难受,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心里还是止不住的开心。
宇文越手臂施力, 将怀中人抱起,大步朝屋内走去。
屋子里点着熟悉的熏香, 床榻铺着柔软干爽的褥子, 一切都是最为舒适的布置。
宇文越将人放在床上,一双眼定定注视着他:“我可以吻你吗?”
“……”谢让别开视线, “不能。”
今日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解毒,他们并不是那种关系,以后也不可能是。
宇文越眸光微暗,在谢让察觉到以前,已经恢复如常。
没有温声诉说的爱意,没有抵死缠绵的亲吻,少年小心翼翼褪去年长者的衣衫,弯下腰,将人揉进怀里。
谢让很快发现,他刚才的担心纯属多虑。
他明明并非坤君,却像是书中描绘的坤君那般,很快在乾君的拥抱和抚摸中软下身来。战栗感遍布全身,与过往每一次临时标记带来的感受相似,却更为热烈,叫人难以自控。
谢让无声地喘息,意乱情迷之时,宇文越在他耳旁轻声道:“哥哥……”
谢让浑身一抖,险些没忍住泄出一声低吟。
“你瞎叫什么?”谢让咬牙。
“那我该怎么叫?”宇文越注视着怀中的青年,那双眼布满了水汽,漂亮得难以言喻。
他心头轻轻动了下,低声问:“我可以唤你怀谦吗?”
不让唤老师,也不让唤哥哥,他又不愿意唤他谢让。那称呼太过生分,还会让他想起过去那个帝师。
“……随你。”
直呼长辈的表字其实也是过分亲昵、失了边界感的表现,但谢让毕竟不是真正的帝师,这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他对这名字的代入感没那么强,宇文越这么唤他,反倒让他好接受一些。
……总比学着他以前那些朋友,开玩笑一般唤他让让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