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别过头去,刻意忽视落在自己腰间那双手,问:“昨晚那人,陛下打算怎么办?”
宇文越早有打算:“先押进刑部大牢,让刑部的人去查。”
与他所料不差。
谢让是昨晚才想起来,这件事,书里其实有过类似的情节。
但书里并没有乾君和坤君,也就没有催情香这回事。事件的发生,也不是在除夕宴上,而是在帝师谢让被处死之后。
太后派刺客入宫行刺,却没能得手,刺客同样被关入刑部大牢审讯。
至于最终的结果么……
谢让思索起来,宇文越问:“你觉得刑部不合适?”
那可太不合适了。
谢让犹豫一下,还是提醒道:“奚无琰,以前可就是刑部出身。”
帝师在扳倒了奚无琰后,已将刑部上下清洗过一回,可仍有不少势力潜藏其中。要将那刺客关进刑部,没多久多半就会死在里头,什么也审不出。
宇文越只是点点头:“嗯,我知道。”
“那你还……”
“有些事任由其发展,未必不是件好事。”宇文越轻笑一下,“这不是老师你教我的吗?”
没有这件事,那群势力依旧会潜藏在水面之下。既然如此,倒不如给他们个机会,让他们现身。
谢让抬眼与他对视,明白过来,点点头:“如果是这样,臣倒是有个建议。”
宇文越:“愿闻其详。”
谢让:“可让刑部负责此事,再由都察院全程监察。”
刑部内部有太后一脉的残存势力,而都察院那位左都御史段景尧,却是原主的人。
段景尧是个趋炎附势之徒,谢让并不打算继续重用他,但暂时没有理由对付他。既然宇文越有心让刑部负责此事,正好可以利用他,让二者相互制衡。
能顺利查出东西来自然最好,就算最终什么也没查到,也能借故敲打敲打。
谢让在心里琢磨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宇文越:“怎么?”
谢让无奈道:“我只是在想,是不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成天想着算计人。”
宇文越敛下眼,帮他理了理衣衫前襟:“朕看你倒是得心应手。”
“怎么可能!”谢让立即否认,“我以前好歹是遵纪守法、积极向上的好青年,一定是继承了帝师这脑子之后,染上了坏习惯。”
宇文越默然片刻,最终没与他争辩,只是道:“你要是不喜欢,以后不考虑这些就是。”
谢让眉梢微扬:“不是你要利用我帮你处理政务,扫平阻碍的时候了?”
宇文越:“……”
不等宇文越再说什么,谢让又悠悠叹气:“无妨,谁让你老师我就是个爱操心的命呢。”
他转头朝外走去,道:“快梳洗换衣服,我去让人传膳,饿死了……”
今日正当除夕,朝中休沐,宇文越便没大费周章将官员召进宫来。用过早膳,他拟了两道圣旨,分别叫人送去刑部尚书以及左都御史家中。
打发走了传圣旨的人,宇文越坐在桌案边,端起桌上冷透的茶水灌了一口。
不知是不是昨夜那药香还没完全散去,他刚醒来时还好,此刻身体又隐隐有些不适。
……昨晚还是不该任性的。
为了引那人心疼,为了找机会与那人亲近,他有意没让人去请太医,结果倒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
不过……
宇文越垂下眼,忽然又想起昨夜,想起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是如何抚上他,又是如何在他的牵引下缓缓动作。
那双手那么软,力气又那么小,才弄了没多久就说没劲了。
真不知道他平日里都是怎么弄的。
还是说,难道他以往都不自己做这种事?
不会憋坏吗?
宇文越轻轻吸气,被自己的幻想激得浑身发热,觉得就是再来这么一遭,也值得了。
谢让走进来时,一眼就看见少年满脸通红地坐在原地。
“怎么了,又不舒服了?”谢让连忙走上前来,伸手往少年额头上摸。
就是昨晚用来帮他的那只手。
宇文越眉心一跳,下意识往后躲了下:“我没事,歇会儿就好。”
“中毒可大可小,不是说没事就能没事的。”谢让道,“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一会儿就到。”
他顿了下,又教训道:“你也是,昨晚那种情况,直接请太医来不就好了,偏要等我……你真以为你老师是万能的?”
少年心虚似的低着头,没有回答。
冯太医很快被人搀着来到寝宫,给宇文越诊脉。
老太医坐在桌边,摸着当今圣上的脉搏,许久没有说话,眉头却越皱越紧。
看得谢让在边上都紧张起来。
半晌,冯太医收回手,唉声叹气:“陛下这毒,不好办啊。”
谢让忙问:“什么意思?”
冯太医道:“这毒似乎并不能自行消解,陛下现在看似缓解,实则是因为这药香日轻夜重的特性,等到了夜里,还会卷土重来。”
谢让皱起眉:“就没有解毒的法子?”
“有是有……”冯太医沉默片刻,犹豫着开口,“此物是专为交合研制,只要顺其道而行,应当可以迎刃而解。”
谢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