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鸣定睛一看,面现赧然,当即脱口叫了一声:“杨叔!”
杨叔手里提着一个里边不知是什么鸟儿的鸟笼,慢条斯理地问道:“今个礼拜五啊!你不好好上学,怎么跑回来了?没钱花了吗?我们家峰子呢?是不是跟你一块跑回来了?”
原来此人正是吴鸣挚友峰子的父亲杨截,往年吴鸣和峰子都是赶到四月十二号的前一天才偷跑回来去见初雪,自是不敢回家,一般都是暂住在朋友家里,三日之后又偷偷返回学校。
吴鸣不想今日竟是被逮了个正着,这才慌乱而赧然,听杨截这么一问,斯斯艾艾答道:“学校开运动会呢,没意思就跑回来了,峰子没和我一起,”心中惦记着黑衣人,忙道:“杨叔,我还有事,先走了!”不待杨截答应,撒腿就往黑衣人的方向跑去。
然而就是这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黑衣人已是消失得无影无踪,心有不甘的吴鸣又在黑衣人消失的附近转了几圈,依然没有发现黑衣人的踪迹。窝着一肚子火的吴鸣就地一屁股坐在一家玉器店的门口的台阶上,点了一根烟,细细回想分析着适才发生的事情的每一个细节。
首先,那黑衣人的身形多少有点熟悉,但是就是一时想不起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此人是水陆庵本地人,因为黑衣人逃跑的路线曲里拐弯的,不是当地人,绝不会如此熟悉当地地形;其次,杨叔出现的多少有点突然,平日里杨叔忙忙农活,要是旅游旺季,一般都会待在他经营的玉器店里忙活着生意,按说四月份正是水陆庵的旅游旺季,况且此时十二点多,也正是游人最多的时候,杨叔他不呆在店里招揽生意,难道杨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为何手里还提着一个鸟笼,说话还慢条斯理的?再说也没听说杨叔喜欢养鸟;最后,便是那只鸟儿,自己自小生活在这里,从小有没有人管,下河捞鱼上树掏鸟那是经常的事儿,对当地的鸟儿敢说没有不认识的,可是那笼子里的鸟儿却是从未见过,竟然全身都是红色。
一念方起,一念又落,吴鸣又在想,或者说是那黑衣人本就是外地人,却是在水陆庵这地事先经过了仔细地踩点,所以才熟悉当地地形,又或者杨叔的生意做大了,店里雇了人,所以才有闲工夫去遛鸟,思忖至此,手机里的那首“初雪”想起。
吴鸣一看是唐琪的电话,便接了:“喂……我没事,……没有,没抓住,……算了,见面再说,……呃?”抬头看了眼四周,道:“我在玉器一条街这边,……不用不用,你们不用过来了,我马上就过去!待会儿见!”
原来雷子和唐琪见吴鸣突然离开疾跑,嘴里还喊着抓小偷,尽管吴鸣让雷子二人原地等他,但是雷子二人还是跟着跑去想帮吴鸣抓小偷,只是一来二人根本不熟悉当地地形,二来唐琪也跑不动,雷子只好作罢,二人又回到石桥继续等。但是左等右等等不来,担心吴鸣出事,唐琪这才给吴鸣打电话询问吴鸣怎么样,在哪儿。
挂了电话的吴鸣刚走了两步,忽然想到杨叔的店面不就是在这这玉器一条街上吗?而且恍惚间记得杨叔的玉器店店名好像是“传国之玉”,之前倒不觉得什么,经“传国玉玺”考古事件这么一闹,现在又一琢磨,不由得心思一动,便向杨叔的玉器店快步走去。
到了地头,吴鸣抬眼向那牌匾望去,果不其然,黑底牌匾之上四个鎏金大字正是用小篆体写的“传国之玉”。只是落眼处,卷闸门拉了半截,古色古香的店门紧闭,店内却是灯火辉煌,不由得让吴鸣倍感迷惑。
心思电转,吴鸣思量着杨叔定是因为什么急事才走的这么匆忙,忘记了关灯锁门,可是适才见到自己的时候怎么又是在闲庭信步地遛鸟,又是慢条斯理地和自己说话呢?
念随心转,吴鸣决定上去去看一看,走上前弯腰轻轻推了推门,门果然是虚掩着的,吴鸣再一使劲,门嘎吱一声开了,环视店内,见四下无人,迅疾闪身溜了进去。
只是吴鸣在店内转了一圈,除了店内淡淡弥漫的一股香烟的味道,并无什么别的可疑的发现,原先还抱着一丝能在这里找到那黑衣人的希望破灭了,忽然吴鸣眼睛无意间落在了店内西北角的梨花木根雕茶海之上,在茶海之上的烟灰缸里,一股淡蓝的烟正自袅袅上升,吴鸣微微一笑,走过去一看,烟灰缸里躺着半截没有完全熄灭的香烟,烟头的样子似是有人匆忙离开之前意欲掐灭却是未能完全掐灭的样子。吴鸣估摸着这半截烟决不是杨叔的,因为杨叔从不吸烟,就算是偶尔吸上一支,杨叔从跨出店里的那一刻算起到现在至少也有近二十分钟,而这二十分钟内足够半截烟自燃至自行熄灭了,那么这半截燃烧的烟头会是谁的呢?会不会是那黑衣人的呢?
思忖之时,又见一张纸上放着一个紫砂壶,吴鸣顺手拿起紫砂壶一摸,竟尚有余温,嘴角随即翘起一抹自信,却是突然惊恐地睁大眼睛,眸光落在拿起紫砂壶后的那张纸上。
纸是白纸,a4尺寸大小,纸的正中央赫然印着是一枚红色方印,一枚和吴鸣梦中传国玉玺上一模一样的方印,印方圆四寸,大篆字体。吴鸣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杨叔的玉器店里怎么会有传国玉玺的印呢?自己梦中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清清楚楚地出现传国玉玺呢?考古发现的那方传国玉玺为何刚一面世就突然像天狗吞月一样被吞噬得无影无踪呢?
头痛欲裂的吴鸣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鼻子,让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