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嗓音轻声镇定,流淌着令人平静的韵律,莫兰夫人摆弄着指甲的手一顿,抬眸斜斜看来一眼,随即眼神凝在塞因特脸庞上不动。
艾栗怕真的弄坏这男omega的东西被讹上,小心同塞因特搜寻过一遍房间,粗看是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但在对方的床头柜中,艾栗突然被一个小首饰盒吸引了注意。
与此同时,莫兰夫人察觉到她的动作,收起慵懒的动作,略显警惕地朝她看来,在他刚要说些什么时,艾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首饰盒收到了口袋里。
“感谢您的配合和理解。”
塞因特适时走到艾栗身前,以手抚胸,对他有礼道别:“那么我们便暂时带走收集的证物,请放心,待真相水落石出,我们会将它原样交回您手中。”
“……呼,好难缠。”
好不容易从莫兰夫人房间中逃出来后,艾栗抹了抹头上的汗,塞因特对此不置可否,无奈道:“辛苦了,艾栗。”
“没事没事,就是在我们说带出这个首饰盒时,莫兰夫人的反应太尖锐了,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艾栗缓了缓,从口袋里拿出首饰盒,打开一看——果然不出她所料,里面是枚昂贵的婚戒。
“你觉得这代表什么,艾栗?”塞因特指节弯起,抵着下颌,征求她的看法。
“有问题,”艾栗斩钉截铁道,“你还记得吗,塞因特?”
“我们最初拿到的资料上显示,莫兰夫人和莫兰子爵是二婚,那些友人的证词中也有提到,在莫兰原配还并未与莫兰离婚时,二人便发生了婚外情……如今莫兰的次子,就是现在这位夫人在做莫兰情人时诞下的。”
侦探小栗上线,就差捏个单片眼镜振振有词:“虽然贵族中这样出轨玩得花的男a遍地都是,但出轨又弄出个私生子毕竟是件不好听的事,我觉得莫兰和现在的莫兰夫人之间应该没有举行过公开的婚礼。”
“而且你看哦,友人证词中也有说他们夫夫间的关系不好,我想是不是就和这个有关呢?莫兰子爵其实并不承认现在夫人的身份,迎娶他是迫不得已。”
“既然当初没给对方办婚礼的话,那么婚戒也不会有了,所以这个……”
“你认为,这应当是莫兰夫人与别人的定情信物?”
艾栗赞同,随后叹气:“对,我就是这样想的,我说贵族男a没什么好东西!莫兰二婚后照样玩得花呢,莫兰夫人去寻找第二春也正常。”
……只是,这会成为莫兰夫人的杀人动机吗?他会是凶手吗?
正当艾栗蹙眉沉思时,却突然察觉塞因特从上方看来的目光。
咦?
“艾栗……其实。”
少年斟酌着,低头对她笑了笑,提出自己的看法:“贵族与贵族之间,实则也差异极大,他们中也有注重品行和忠贞的家族存在。”
说到这里,他轻咳一声,蓝眸柔和清澈,将她茫然的神色看在眼中。
塞因特略有犹豫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艾栗一怔,想了想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脸一红:“我知道,塞因特,我刚刚不是针对你哦……只是在说我对帝国大部分贵族现状的看法。”
“在说什么?”
在艾栗和塞因特谈话期间,去外面一趟的泽菲尔归来,少年碧眸微挑,观察二人一眼,艾栗注意到他背后的披风上沾着草叶。
“在说我对贵族的看法。”
艾栗竖起大拇指,转身猫眼帅哥泽菲尔夸赞道,“你们北地贵族真的不错,相当不错,比帝国中心那些贵族好多了。”
“哦,还算你有点眼光。”
泽菲尔的心情似乎不错,抱臂附和她的夸赞,微扬起下巴,俊美的眉眼颇有股慵懒的傲气。
艾栗:……还以为是冷面酷哥呢,没想到是青春期自我别扭系。
原来这个年纪的少年都不经夸啦!
泽菲尔归队,塞因特问起他的寻找证物的进度如何,泽菲尔淡淡点头,从披风中掏出一把被保存好的染血水果刀。
艾栗:!!
艾栗惊讶地用手捂住唇瓣,看泽菲尔的目光微微发亮,像是在看一台活生生的人形寻物机。
雪原猎人的寻物天赋这么厉害吗?有他在,她平常忘记丢掉的那些小物件是不是都可以找到啦?
泽菲尔似乎理解错了她目光的含义,碧眸瞥她一眼傻乎乎的表情,勾了下唇角,将证物先收起来。
“你们是不是还没调查完?”
“嗯,目前只去见了莫兰夫人,以及莫兰的几名好友。”塞因特答。
凶器到手,所有嫌疑人也被控制起来,只要他们将泽菲尔寻到的证物上交,大概率便能查到真凶是谁。
但好戏还没演完,其中的来龙去脉也没理清,几人商定一番后,决定照原计划见完全部的嫌疑人,将杀人者的动机和案件都复盘出来,再彻底了解此事。
他们之后分别去见了莫兰的长子和幼子,莫兰长子是位二十多岁的青年,看上去颇为稳重成熟,父亲的死讯,与被如今监禁的状况看起来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
对于他们的搜查,长子的抗拒意愿倒是不强,仅在他们结束调查后问了一句:“请问各位搜查官,确定我没有嫌疑后,什么时候能恢复自由身?”
塞因特道:“您有要紧的事情吗?”
那青年回答:“我手里还有一桩家族订单,客户一直联系不上我的话,会生出许多麻烦。”
艾栗忍不住问:“您的父亲去世,您看起来……我是说很冷静,您对这桩案件似乎不怎么关心?”
青年笑道:“怎么可能。”
他说:“现在我是最希望这桩案件了结的人。”
尽管这么说,他面上还是没有多余的情绪,恐怕嘴上说着“希望了解此案”,心中却仍在想着他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