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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漠只笑着看她,满脸纵容,桃花眼中笑意越发浓郁。
看看自家小女儿娇俏率真的小脸,再望望看着小女儿满目都是温柔宠溺的未来小女婿,此刻,许成温觉着自己一颗老父心欣慰极了,硬朗的面庞上也挂满温和笑容。
……
慧和长公主府上,早夏的花卉怒放,姹紫嫣红,蝴蝶轻抖彩翅起舞绕花圃。
搭着侍女胳膊,穿着华美大袖衫的慧和长公主正在园子里,正吩咐园丁将过了花期的几棵茶花挪走,“这边,还有这里一棵,今春开的也不怎么好,都挪了,剩下这一溜就行。”
慧和长公主喜欢亲自布置花圃,因此就算是茶花这样大棵的花卉也会种在大花盆,再埋入地面下,方便挪动更换位置。
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仆正在与侍女说话,很快侍女朝长公主这边走过来,禀道:“殿下,俞嬷嬷有事向您禀报。”
慧和长公主朝后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让人过来。”
这俞嬷嬷是驸马从陈府带过来的老奴了,已经到了养天年的年纪,不再做活计了,因曾经是伺候陈驸马的管事老嬷嬷,长公主身边的侍女都要敬着两分,闻言忙快速回去带人。
俞嬷嬷快七旬了,身子骨很康健,不用人扶,走路也不慢,但侍女回去后还是扶住了老嬷嬷的胳膊将人带过来。
到了近前,才要屈膝行礼,就被长公主抬手扶住了,“嬷嬷无须多礼,这时候寻本宫,可是有事?”
“是有些事,”俞嬷嬷是个性子温和的,说话慢条斯理,“陈府那边的事,驸马不在府里,老奴就特意来跟殿下禀报。”
驸马和长公主夫妻一体,两人又无比恩爱,得知驸马不在府里,俞嬷嬷没有犹豫就来寻长公主了。
慧和长公主有些意外,示意她接着说。
“老奴的侄子,如今在陈府账房上,昨日侄子回来跟老奴说,二夫人下午暗中从公中调走了一大笔银钱,却不知去处。”俞嬷嬷的侄子从小就是她养大,跟亲生的没区别,因为是主家所为,侄子当时也是觉着奇怪跟自己提了几句,“二夫人不是第一次私下里取钱了,有两三回都取了不少,但去向都不明。”
这样的事,按说不该做下人的管,但这样不明去向的调走银钱,作为账房也要担一定的责任,陈钟氏是陈府中馈女主子,或许还是陈二爷的吩咐取钱。陈府除了二房还有三房四房,陈驸马作为长房,虽然住在长公主府,但公中还有他的一份。
俞嬷嬷觉着,陈钟氏这做法,有可能会侵犯陈驸马的利益,才赶忙往上禀报。至于侄子那边,不过是陈府的账房做不成,索性直接来驸马这边做事,本来早先驸马就让他们一家子都跟着长公主这边做事的,是侄子在陈府账房做事习惯了,才一直没换。
慧和长公主倒是不在意陈府公中的分红和出产,可俞嬷嬷的意思她很明白,该是自家驸马的东西,若是被侵吞的过了,也叫人不快。尤其,慧和长公主从来不是小气之人,待陈府足够亲近,早年也让底下人帮着做大陈府的公中铺子产业。
慧和长公主面上看起来淡淡,但眼神却降了几度。
“殿下,老奴侄子那里,要不要让他帮着查查看二夫人将钱用在了何处?老奴这侄子办事还算是稳靠,也有些自己的人脉。”
她这侄子性子谨慎,不爱钻营,但在陈府交好的人脉也够打探一些二夫人那边的情况了。
“哦,对了,瞧老奴这脑子,越老越不好使了,”俞嬷嬷想到什么,赶忙补充,“老奴侄子说,这几次大额支取银钱,都是二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云袖亲自去办的。老奴猜着,或许二爷那边也不知情,该是二夫人所用。”
而且,一般情况,就算是大额支取银钱,用途明确,只需要拿着牌子就可,但陈钟氏贴身嬷嬷亲自去取用,该多是私用。
“前头两次,后来补齐了吗?”慧和长公主问道。
“补齐倒是补齐了,但老奴侄子瞧着好像是二夫人提前支取了二房的一些炭火和月钱。”
俞嬷嬷又补充了些细节,说的差不多了,慧和长公主点了下头,“这事,本宫知道了,等驸马回来本宫会跟他说。嬷嬷今日就住在府里吧。”
俞嬷嬷得陈驸马准许和帮忙,早在外面置办了小宅院居住,虽说不用她亲自伺候了,有时候也会来长公主府帮忙做事,调教下底下年轻的下人。闻言笑道:“是,老奴也有许多日子没见驸马了,想给驸马请个安。”
俞嬷嬷虽然不是陈驸马的奶嬷嬷,但当初也是从襁褓把陈驸马看大,情分非比寻常奴仆,又是这样大的岁数,慧和长公主叫个小丫鬟带着俞嬷嬷去后罩房那边歇息。
俞嬷嬷走后,慧和长公主身边伺候的侍女便有些走神,还差点踩到她的裙摆,被另一个侍女拽了一把,吓了一跳赶忙后退几步。
慧和长公主凤眼一扫,声音威严却不严厉,“彩香怎么了?身子不舒服?”
唤作彩香的侍女便是上次跟着慧和长公主一起去看状元探花前三甲游街的一个,平时话少却很有眼力劲,忙回道:“婢子身体没事,只是,方才忽然想起一点事,有些走神了。”
她说这几句话时,神情里带了些犹豫,似乎想说,又怕不妥当一般。
另一个唤作彩叶的,便是方才拉了彩香一把的侍女,跟彩香都是慧和大长公主身边的六大丫鬟中一个,是个快言快语不性子急的,就轻轻推了彩香一把,“有事就跟咱们殿下说,瞧瞧你那温吞的。”
彩香也不恼彩叶的催促,文文静静地立在那里。
慧和大长公主看起来威严,但对她们下人很包容,只是上位者气势很足,有时候只一个眼神过去交代事情,此时便看了彩香一眼,示意她说。
彩香咬了咬唇,又犹豫了几息,才道:“殿下,或许是婢子想多了。方才俞嬷嬷说起二夫人,婢子就想到那天在悦来酒楼时,二夫人有几回神色和动作有些奇怪。”
彩香许是自己也不太明白,说起来话语里都带着犹豫,这事其实自那天后,也在她心里盘算了好几回了。
“婢子记得,当时,殿下您看到新科状元时,神色有异,婢子担心您,便问了您怎么了,二夫人听到走过来,被您拉过去指着新科状元看时,正好挡在婢子眼前,就发现她神色快速变化了一下,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般,很是僵硬。后来与您说话时,语气也不自然。”
彩香也十分不解,“婢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着那时候的二夫人有些吓人,当时婢子以为自己想多了,可后来越想越觉着怪异的慌。看二夫人的样子,似乎也是不认识新科状元的,可殿下您看到那位状元长得这样像太夫人,二夫人却好像不觉着惊讶,就是反应不该是这样子,”就连她一个婢女到那样像太夫人的状元郎都惊了一跳,都差点惊呼出声。
“不过,也有可能是婢子想多了……”
原先不觉着,现在彩香一说当时情景,再回想陈钟氏语气和说话,慧和长公主也觉着是不对劲,“好,本宫知道了,你做的不错,这事别往别处说。”
“是,殿下,”彩香恭敬应道。
第259章
时值五月,柳绿带繁花。
长安城里铺子外常见几株花叶随风摇曳,各坊间大道上马车穿梭,不知谁家姑娘描画了眉眼,挽高了发髻,腰坠香囊去赴宴。
常有鲜衣少年郎们或打马从旁过,或三五结群高谈朗笑进了旁边酒家食肆,那样鲜活蓬勃。
四角坠了御赐金玲,刻了长公主府车徽的宽大奢华马车里,慧和长公主望着外面热闹街道,目光发散。
昨日彩香那些话又一次浮出脑海,不管彩香是不是多心,但眼见也为实,她出身贵重,从不不会委屈自己,也不想因为这么点事心里存个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