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定侯点点头,“三公子放心,我会注意些,这等小人,心性歹毒,也就会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和勾当。”
他是纯臣,拥护的自然是太子正统,那三皇子表面看着温文尔雅,实则难掩野心,对于怀年伯这等拥护三皇子的姻亲,本就不喜,如今更添厌恶。
“还真是怀年伯啊?”
许菡声音清脆,也没压住,许蔚便看了过来,见许如容有些意外又不解的目光,便将之前在外面的事简单说了下,“我们的人过去时,虽然怀年伯和随从都离开了,不过槐娘痴缠,怀年伯到底还是拿出一块玉佩做信物给了槐娘,巡街使那边也证实了,正是怀年伯。也可知,今日便是他故意设计,想要毁了阿容的清白名声,想以英雄救美的名头逼成亲事。”
“可恶的老男人,贼心不死,”许菡一想到自家美美的七姐姐一下午惊恐遭遇,恨得握拳,杏眸里如点了火星一般气愤,“幸好我七姐姐福大命大,那王八蛋不是想娶妻吗?想英雄救美吗?那他也是救了那个槐娘,还跟人有了肌肤之亲,那就好好成全他与槐娘的亲事。”
“咳咳……”
许蔚忙以手握成拳状抵在唇部,假装干咳,示意小妹说话可多注意些,北定侯还在呢。
北定侯却觉着小姑娘爽脆利落,言辞极其有理,颇有虎门将女的风范。许七姑娘亦然,虽秀外却心性坚韧,临危不乱不惧,让人赞赏。
可才被许菡更猛的虎狼之词冲击过的许瑚和许如容,神色都很正常,甚至还觉着小妹这话还是含蓄了。
许瑚更是道:“阿菡说的没错,那怀年伯既然主动救了槐娘,还搂抱过了,玉佩也给了,断没有不让他如意的道理。”
没想到连许瑚都跟着附和起来,许蔚等人差点以为这个五妹妹被休弃刺激的性子变了,这可不像是之前的她了。
不过,就算大家也挺赞同这想法,可得私下里商议后悄悄去推波助澜,此时安阳侯老夫人就觉着救了七孙女回来的北定侯高大威猛,刚正坚毅,若不是自家七孙女庶女身份配不大上侯夫人的地位,真想来个救命之恩以身相报。
不得不说,整日里与小孙女相处,老夫人与许菡脑回路也一处了。
之后,安阳侯府里整治了两桌美味的酒席来,也未置什么屏风隔开,只男女分做两桌,
在堂中用了晚食。
席间,自少不了推杯至盏,又有许修和许成温两位武将与北定侯相谈甚欢,许蔚和许蕴也不是酸腐儒生,出入朝堂,言谈有物,除了个被赶出府居外的许成泰,侯府男人们与北定侯都很投契。
在松鹤院老夫人这里吃罢了晚食没尽兴,男人们又挪到了前院书房里继续浅酌畅谈,直到快要宵禁,才勉力散了酒席,许修亲自送了北定侯归家。
恰第二日休沐,侯府男人们便都在各自住处酣眠补觉,但差不多到巳时,也都被叫了起来。
无他,昨晚许瑚将自己决定告知了老夫人和侯夫人后,今日安阳侯府决定往广平伯府就许瑚被休弃一事进行交涉。
休妻是绝无可能,没有休夫就不错了,唯有和离。
且,许瑚陪送的嫁妆必须照着嫁妆单子全部补齐,并就许瑚罚打红霜致其落胎一事澄清。错不在许瑚。是那红霜本就胎气不足早有落胎之象,借故陷害许瑚,郑皓偏听偏信,殴打发妻擅自写了休书,视安阳侯府不顾将人赶回了娘家。
如今,是他们安阳侯府五姑娘不想跟郑皓这个假仁假义,没本事还要靠妻子嫁妆贴补打点广平伯府烂事度日的窝囊废继续过了,因此和离归宁。
许瑚作为和离当事人,本可不出面,但被许菡一番虎狼之词劝过后,与她姨娘越说越想,竟越发觉着自己这一桩婚姻窝囊极了,坚持跟随父兄去了广平伯府。
更是在郑皓不认,还冤枉她为人跋扈,肆意杖打下人等等时,再也忍不住愤怒。
原本和离处理好了,不会成仇,可谁叫郑皓不做人,他想成仇,许瑚也不再忍着让着,将自己私下里帮着广平伯府处理的那些个污糟隐私事抖了个干净。
虽然安阳侯府协议和离是在广平伯里面,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况且广平伯府如此欺人,安阳侯府可不会帮他们藏着掖着,不帮着扩散就不错了,又有广平伯府本就是一盘散沙,原本掌家的许瑚一走更为溃散,这府里下人们很快就把事情讲了出去。
不到半日,满京城里都是广平伯府的各种隐私糟污事的议论。
许菡自然是没法跟着兄长长辈们去广平伯府,没有亲眼得见,只能通过兄长们讲述,但兄长们又恐广平伯府的污糟事污了小妹的耳朵,都隐了去。还是许菡听到自家府里下人议论,叫铃铛出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了不少伯府的烂事。
什么世子郑皓讨好谁家公子哥,不惜把自己收了的红颜转送,什么广平伯为老不尊,自己闺女儿子房里的丫鬟也沾了身,等等。
总之,广平伯府本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名声越发不堪了。
就在所有人都觉着,这广平伯世子薄情寡义,脑子有坑为了个通房将与安阳侯府出声的正妻和离,往后算是娶不着什么好继室后,广平伯却带着郑皓大张旗鼓地往葛家长房提亲去了。
叫众人跌掉下巴的事,这葛家长房还答应了亲事。
只除了,这被求娶的是葛家长房嫡长女,可众人只知道葛家长房只有庶女,二房倒是有嫡出庶出姑娘都有,可这长房什么时候有嫡长女了?后来有人想起来,这葛家长房原先确实生了个嫡长女,小时候还出来过,后来却没了动静,有人说是走丢了。
那如今这莫不是走丢的女儿找回来了?
但葛家长房很快有人出来说,嫡长女并未走丢,是外人以讹传讹,只是命格与家人犯冲,只能送到亲戚家里养着而已。如今到了年岁,回来相看了亲事嫁人。因命格缘故也不会在家待嫁许久,下月便成亲了。
这听起来倒是有理有据,想的少的人便信了,想得多的,自然觉着另有猫腻。但不关自己事的,就当是听个乐呵,没人想着去里面查探较真。
那关自己事的,比如安阳侯府,可不会就这么简单让许瑚和郑皓和离就算了。
仔细纠算下,许瑚这桩婚姻,有她糊涂行事的过失,但更多还是郑皓不做人事,从最开始认识许瑚就是存了利用她的心思,到后来发现了比许瑚更好可攀附利用的人,便设计休弃。
不说安阳侯府其他人,回过味清醒后的许瑚也不想就这样放过郑皓。
因此,圣上千秋日才过了两日,外地官员和宗室王族等齐聚京城祝寿都还未离开,一则消息如同雨后青竹般蹭蹭冒着传遍了京城。
第226章
郑皓要求娶的葛家长房长女当年确实走丢了,还被人贩子卖到了牙行,辗转到了京城进入了广平伯府为丫鬟贴身伺候郑皓,名为红霜,并在半年多前就成为了郑皓的通房。
且,郑皓早在半年前就偶然发现了红霜身份,那时候红霜还不是他的通房,只是偶有暧昧,那红霜有心爬床,郑皓嫌其貌平,没成事。但待发现了红霜身份,却顺水推舟行事收了房。
后来,红霜有孕,但胎儿根本保不住,为攀附葛家,郑皓与那红霜便合伙陷害,将原配许瑚赶出伯府。
这事情一传出来,不仅广平伯府的里外面子丢了个净,便是葛家都受了不少议论。
有人说,郑皓空做出一副温柔郎君模样,实则阴险狡诈,只靠女人吃软饭,有人说那红霜也是个不安分的,爬床狐媚女子。两人狼狈为奸,如此就将许瑚摘了出来,让人觉着同情可怜。
葛家人被这些议论气的不轻,有那与葛家不对付的更是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看热闹,只能闭门暂时不外出。
可这亲事已经定了,若是毁亲更叫人看不起,尤其葛家还有其他姑娘,有个给人做过通房的嫡姐妹连累了脸上无光,名声受损,若是再留在家里更难处理。这红霜到底在外失散多年,除了葛家长房,与其他葛家人更无多少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