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你我,再无牵绊。”话音刚落,澎湃的灵力聚集着扑向并肩而立正在惬意转圈的小人影,在眨眼间成了飞灰。
承受雷霆一剑未倒下的江予淮,终归是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中。
山鬼面色煞白,身上的青衣难辨本色,几乎成了血色,破败不堪且奄奄一息地仰面躺着,生气极速地流出身体。
然而她亲手画下的上翘的唇角,仍不知死活地朝她扬起一个笑脸。
她突然憎恨天生的笑相,都已经是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了,还有脸在笑?
江予淮侧过脸竭力看着神色漠然的少女,无奈又吃力地说:“时微,你我互相设骗局,也算是此生有缘。今日死在你手里,我无憾了。”
不料她欣然笑道:“非也,我不打算杀你。”
“你又要发什么疯?杀了以绝后患,早些去做别的事不好吗?你想想那养你老太婆!你再磨蹭些,她这辈子的阳寿也就过去了!”小明疾言厉色地催促她。
他眼里燃起的熊熊小火花在随之而来的下一句话里熄灭得干干净净,她说:“得知你失忆后的三日里啊,我是翻来覆去地琢磨,终于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长长久久地折磨你。”
他无言。
“你修鬼道数载又有所成,早就习惯了以更高一筹的灵力压人的滋味吧。也怪当今这修道界不景气至此,也没几个出类拔萃的能来收了你。”她虚情假意地叹息两句,变了话茬说:
“但假如我能取走你的灵力呢?”
“你要做什么?”哀莫大于心死的山鬼慢吞吞施舍给她一个不见喜怒的眼神。
“毁你根基,把你从我身上得到的好处,都拿回来。”这话说得狠绝,字字刻骨。
她唇边的明媚笑意扩散得愈发耀眼,手腕翻飞间血光一闪,扑簌簌尽数坠入祭台上的阵法图里。
霎时间数道覆着赤金色的光华长柱冲天而起,流转间笼罩住整座祭台,模糊中听闻鸟类的清啸声响彻云霄。
一根微茫的丝线飘飘荡荡地悬成了两人间的桥梁,绵延不断的灵力从江予淮的身躯里流向她纤柔的身板里。
修鬼道者,灵力裹挟着冰寒的死气,即使是吸取,亦是万分不好受的事情,她却更是挺直了脊梁骨,闷声不吭地受着。
“你想让我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确实是个妙计……”他疼得蜷曲起身子,俯趴在高台上,因着有结界,举目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