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唐,妈妈真的爱你!”女人的面容美丽而哀伤,仿佛凝结了世间所有伟大的母爱。
唐修齐的脚步并没有停留,他只淡淡地从那道身影旁边经过:
“我希望你幸福,但我不会爱你。”
谁规定了子女就一定要原谅父母造成的所有伤害,来写就一个大团圆的经典结局?因为那份血脉的牵连,所以就要无条件接受一切?
不,我知晓命运对你的不公,我理解你所有的苦痛,所以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够幸福,但我绝不爱你。
一切都可以随着岁月淡然看透,那些伤害也不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
——纵是如此,我也绝不虚伪和解。
女人的身影彻底散做一捧飞雪。
风中怒吼更烈,一辆失控的汽车朝他直直撞来,唐修齐瞥过一眼,精神触角将其牢牢挡开。
“唐修齐!你就是个野种!你凭什么和我争?!”是他那位表姐的癫狂嘶吼。
“赢家只有一个,没有做好输的准备,就别入这个局。”
精神触角狠狠碾碎了汽车。
这一次,他拒绝了死亡的邀约,因为前方还有许多许多在等他回去。
他不能在这里停留。
……
风雪愈盛,但不管出现怎样的人或事物,都没有给唐修齐的脚步造成半分阻挠,就这么一直从容前进着,这条路看起来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可他从始至终连呼吸都没有乱过。
——直到一只冰凉的手自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腕。
“……先生,您又要抛下我了么……”
唐修齐身形微顿。
转身回头,他看见了他的阿尔。
不是迷你版的小哑巴,也不是十万年后狠戾的赤蔷薇军团长阿瑞洛斯。
是十万年前,他杀伐果断、英姿飒爽,却又在最风光无限的时刻被他送往流放地的将军。
银发雌虫正值最好的年华,意气风发,可那双红眸里却装满了破碎和不解,一瞬间光阴溯洄,唐修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雨夜。
雷雨交加,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屋内,他在桌前坐着,手里握着笔,却很久很久都写不出一个字,屋外,银发雌虫执拗在雨中站着,泪水和雨水交织滚落,对他说,先生,别赶我走。
先生,我不想走。
先生……
自他们心意相通后,唐修齐有多少年没有听过银发雌虫这样卑微哀求的语气了。
明明……屋内的兰德修斯慢慢揉皱了桌面的纸。
明明不想这样的。
……
……
黑眸微敛,唐修齐低低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