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泡在温温热热的水里头,用冰冷的软巾敷在滚烫的脸上,凌波这才从刚刚某种令人恐慌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说起来,她和裴愿认识不过一天就拉着人家满街跑,第二天更是为了逃避追捕一头撞见了相王李旦,这之后她和他见面的次数仿佛屈指可数,可为什么就会有那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还有
“小姐,小姐!”
朱颜连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一点回应,见凌波还是脸上盖着软巾,仰头靠在木桶边上一动不动,她猛地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遂上前一把揭开了去。这时候,她终于看到木桶中的主子有了反应,可那反应却是如同寻常小家碧玉受惊过度似的,猛地站了起来,结果弄得满地都是水,连带她的衣襟也一下子全都湿透了。
回过神的凌波看到是朱颜,再看到四处湿淋淋的,连忙尴尬地坐了下来,随便拿话头搪塞了过去。沐浴更衣之后,她便坐在妆台前,任由朱颜在后头忙着擦拭头发,自己则是神思不属地望着铜镜中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
现如今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了,这是不是代表咳,她都胡思乱想什么,这要是别人她还能够奢望一下,那种没指望的事情就别想了!说起来人家姑娘只要及笄便都许了人,她是不是应该像上官婉儿提醒的那样,随便找个老实好糊弄的嫁了,然后借用已婚妇人的身份来作威作福?
老实好糊弄这怎么像是某人的代名词?
她猛地摇了摇头,甚至忘记了身后还站着一个人,一下子陷入了那难言的烦恼中。倘若按照那天李隆基所说的,武家十年之内便有盛极而衰的景象,她就是嫁到哪家只怕都会遭殃。看看今天那桓彦范和赵履温那种不顾体面的争执,一个根本不曾考虑到自己的妻子,一个根本不曾考虑到自己的妹妹,这都是什么货色的男人!
就算没有今天这争执,赵履温作为哥哥,居然为了自个升官的事亲自给妹夫送去两个美婢,实在是让人腻味透了!
“这年头果然当官的最不可靠!”
听到这带着忿忿然的喃喃自语,朱颜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心中主子今日的行踪好奇到了极点,同时亦不以为然地想到:以自家主子的身份,这皇帝太子是不能嫁了,倘若再不嫁官员宗室,难道还能嫁给普通平民老百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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