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用膳间,突有内监进来回禀道:“韦昭仪娘娘前来祝寿了。”
太后听了一顿,慢慢地把筷子放下来了。拓跋弘也放下了茶盏,问左右道:“昭仪大病初愈,御医前日还说身体尚虚不能出屋子,今儿怎么过来了?”
姚福升躬身道:“大过年的,宫里头四处都喜气盈盈,昭仪娘娘能醒来就可见福禄深厚。今儿大年初一心里头高兴,身子骨一下子好起来也是有的。”
姚福升是何许人,在宫里头混了半辈子了,说话的水平就有那么高。
拓跋弘浅笑,回头扬声吩咐道:“请昭仪进来,安桂,去给昭仪添个座。”
说话间韦昭仪已被宫女引了进来。她神色尚好,面上带着喜气,只是身形很瘦弱。她跪下来恭恭敬敬地给太后、皇帝和皇后行大礼,口中道:“今日是大日子,臣妾来得迟了,还望太后恕罪。”
太后看她这样子,哪里会苛责,只抬手道:“你身子不好,皇帝已经免了你行礼。你既然来了就快坐着吧。”
拓跋弘亦道:“阿宓,快坐下。你身子都没有好全,大冷的天,怎么好出屋子呢?”
韦宓庄笑着就坐,眼眸流波婉转地在嫔妃中间扫过,低头轻声道:“臣妾没有那样娇气,只是前些日子刚醒过来,胳膊腿都没有力气,这才下不了床。臣妾现在已经好多了,梁御医说臣妾并没有落下病根,再调养三个月就能和常人无异。”
拓跋弘听着高兴:“很好。你身子好了才最要紧。”
一旁皇后早命宫人端上了养胃的清粥给韦昭仪,又按着昭仪的位分给她添一盘攒龙描金四福禄小菜,在皇帝身边陪笑道:“昭仪来了才叫阖家团圆,母后心里也看着高兴。既然御医说昭仪没有病根,那么好生地调养身子,再给皇上添个子嗣就更好了。”
韦昭仪听着子嗣二字,手心里的帕子紧了紧,然而随即做出感激的样子朝皇后道:“多谢皇后娘娘吉言。”
说完她从身后贴身宫女的手上拿过一件礼盒,双手捧给太后道:“太后娘娘万寿无疆,臣妾没什么贵重的东西,自己画了一幅画卷送给太后娘娘。”
皇太后是个平和的人,听了这话只是淡笑:“无妨,过年过节地,你有一分心意已经很好。”说着之凝和之云两位嬷嬷打开了盒子,从里头拿出画卷来,在众人面前展开。
原本大家也没有在意,韦昭仪多年卧病,今日能来一趟已经是对太后极大的恭敬,就算她的礼物并不贵重,皇帝和太后也会赏识她。但是当众人看到画卷的瞬间,全部都倒吸一口气,间或有啧啧的或赞叹或惊愕的声音从嫔妃中发出。
拓跋弘首先站起身来,上前端详着画卷,最终击掌大笑:“好,好,好!阿宓果然最懂得朕和太后的心思,这一份礼物是朕今日看到的最好的礼物!”
那画卷之上,赫然是大秦的疆域图,然而不仅仅是大秦而已——北边的大月、匈奴,西边的夏国、吐蕃,南边的大理、暹罗,都被纳入版图之内。那样广阔的领域,恢弘磅礴的山川大河,黄、黑、白、赤、紫五种不同颜色的土地,波澜壮阔之景乍然展现在眼前。太后一贯沉静淡泊的面庞中渐渐透出惊喜的光芒,而后她笑道:“好精巧的画艺啊,这是淮河,这是大江,这是京城……画的真像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