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拉上来,徐楚宁打算抽手,却被紧紧攥住不放。
“你手上的茧。”郁风峣扣住他的左手,低头看了看,除了拇指,其他四根手指的指尖都有薄薄的茧,是常年按弦磨出来的。
徐楚宁手腕一沉,而后用力收回手,插进口袋里,一言不发。
郁风峣跟在他身后,“你衣柜里那把琴,我送去修了。”
“随便你。”徐楚宁闷头走路,有些郁郁不霁。
“你要是想要,可以拿另外一把琴去用,我找了——啊……”身后的声音突然变惊,而后是滑倒的声音。
徐楚宁骤然回头冲过去,一把抓住他肩膀,拽着衣料把他从沟里提起来。
郁风峣半条腿都陷进藤蔓下的镂空里去了,差点趴地上,还好宁宁反应快,把他拎起来。
“你看路!”徐楚宁气急败坏地吼他。
“我知道。”郁风峣低头拍了拍裤腿上的荆棘刺儿和泥土,“我以为那有路,杂草掩着我也没看清,就踩空了。”
徐楚宁心有余悸,甩开他的手,扭头往前走。
“对不起。”郁风峣几步追上来,拽住他的手腕。
把他人扳回来,才看见他眼里有泪。
郁风峣也愕然了,看着他眼角通红,顿时心脏一震,连带着整条筋脉都疼了一下,手上泄力,垂了下来。
徐楚宁默默凝视他,而后转头,疾步往前走,把狗喊回来,提着项圈,默不作声地回去。
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回到教职工宿舍的时候,徐楚宁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神情了。
郁风峣蹲地上给喵喵擦了一下爪子上的泥,站起来,“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徐楚宁没说话,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洗手间,接着就是水龙头哗啦啦的声响。
男人站在门外的阳台,抽了根烟,然后敲了敲厕所的门。
阳台的钨丝灯闪了闪,发出滋滋电流声。
门内水声停了一下。
郁风峣直接上手推门,反正门是坏的。
徐楚宁“咚!”的一声砸在门上,还是没说话。
男人把烟头按进水池子里,随手脱了外套扔洗衣机上,把门踹开,侧身挤进去。
·
周末,晴天。
醒了的时候,天还雾蒙蒙的,但依稀可以看见阳光,徐楚宁生物钟很准时,哪怕今天休息,也早早就清醒了。
刚翻了个身,身上压着一条手臂,牢牢压住,让他有点动弹不得。
徐楚宁推了一下,没推下去,忍不住咬牙切齿,低声自言自语:“越来越过分了……”
“哪里过分。”身后幽幽一声。
徐楚宁吓了一跳,一扭头,身后这人静静地看着他,丝毫没有熟睡的痕迹。
“你早醒了?你怎么不起来?”徐楚宁推他,还是没推开。
反而被缠抱得更紧。
本来就不怎么稳固的床榻,此刻吱呀作响。
“不想起,多睡一会儿。”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