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己失态了。
她明白自己就是再着急,也不该迁怒别人。
殷童无奈地将手机放下,深吸一口气,缓和了一下声音,对那人说:“对不起,我状态不好,迁怒了你。”
那人赶紧连连摆手,语无伦次地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只是来这里报告一下,主管知道了,我就走了,主管你别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殷童说:“你过来。”
说着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那个手机:“那个号码,一直打,打到她接为止。”
那个站在门缝儿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工作人员赶紧从缝儿里挤出来,回身将门轻轻关上,走过来拿起手机埋头拨打。
屋子里又静了下来,整个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倒霉的员工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缩在最靠墙的地方专注打电话,心里暗暗希望正在气头上的殷童不要注意到他。
就和这家公司里的大多数员工一样,如果有人来问这个倒霉蛋,殷童到底是个什么职位,他绝对回答不上来;但是如果问他殷童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绝对可以立刻冲口而出是个好人,至于哪儿好,为什么好,却说不上来。
几乎每个人都会喜欢这样的领导,长得漂亮,身居高位,手握大权却对人谦和有礼,做事更是严谨聪明——只要跟着她,无论出什么意外都不用害怕。
至于这权利来自于哪里,好像没人知道,所有人都默认这些事情应该殷童管,至于她到底是主管还是董事还是总监……
这就说不清了。
虽然所有人普遍认为她是“高管”,但是到底是哪一层的高管,谁也不知道。
殷童有权利过问所有的事情,有权利管所有的事情,有权利一票否决所以的决定,但是这权利哪儿来的,没人知道。
而现在,这个正在被人揣摩是个什么地位的女人,正靠在办工作桌上,叠起两条修长的腿,一手轻轻挠着下巴,回想着整件事。
她早就知道浅落迟早会发现窃听器的事情,依着浅落的脾气,会很生气是正常的。
但是她也知道,浅落是个掐死她不吭一声的人,不会刻意来追究一窃听器小小的个,更何况她缺钱,没必要做这种事,反正查完了案子自然就不会有人窃听她,早早做完事情,省得横生变故不也很好么?
所以殷童起初以为,这件事情多半能得过且过。
而且她打听过浅落,这女孩儿性子非常怪,原本在师门里非常出名,好像是自小就有异能,后来出了一件事情,小天才突然就废了,就连出国交流这样的机会都丢去了,竟然把所有的好机会全都输给她师姐了,自己一个人在国内过着连饭都吃不饱的日子。
这种蔫儿炮,怎么突然就炸了呢?
而且殷童还打听到,浅落没出师的时候有个“三不”,就是这个“三不”才让她决定选这个女孩子来帮自己查案子。
不还口,不还手,不上报,所有闷气自己吃。
殷童看着那边儿还在打电话的员工,觉得自己看错这个女孩儿了,她压根没有传说中那么蔫儿那么弱,说得俗一点,就是蔫坏。
殷童见那边儿索性怎么都打不通,就轻轻拍了拍那个员工的肩膀,伸出手来要回了手机:“辛苦你了,回去吧。”
员工简直就像得了大赦一般,给她说了句再见立刻风一般地走了,还不忘礼貌地给她关上门。
殷童静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了。她从来不曾失态,从来不曾出错,竟然因为周海灵的一声尖叫担心地出了一身冷汗。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后面的汗渍,冷静下来以后才发现背后一片湿凉。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警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