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可你若活着回去了,必定是不正常的。”千刀万剐般的伤势,本应令人粉身碎骨。但当时在场的章副将亲眼所见,少年竟顶着支离破碎的身体,硬生生站了起来。且眼下仅过一年……章副将看向窗口,倒吸了一口冷气。少年却已一身完好,仿佛无事发生。
窗口树叶沙沙,少年沉默片许:“……她在宫中还好么?”
“连花姑娘有风寒旧疾,再加上哀思入骨,身子许是消瘦了吧。不过,我今日瞧皇上待她态度……她或许还没被强迫做过什么……”
“……多谢。”
枝叶窸窣一阵,之后再无声响。
章副将躺下了身,黑衣少年则纵身跃上屋檐,身形融在夜色里。
一只漆黑的鸟扑腾翅膀,赶忙跟上:“黑龙大人,我们现下是去哪里啊?”它扑啦羽翼,殷勤得很。
少年忽然停了步子,抬头望向皇城。
乌鸦见此心下一虚:“那个…..黑龙大人,皇宫真龙缠护,您要去便随意吧,可我这不起眼的小妖……还是算了……”
黑衣少年连眼皮都不抬:“跟了一路只会嚷,法术全是鸡毛蒜皮,你有什么用?”
“呃……我能给您唱个小曲?”乌鸦精挠挠脖子,落下几根羽毛。
一年前它嗅得血煞翻涌,便乐滋滋赶去寻吃食。哪知一去到战场,就碰上个能把小妖活活吓死的大人物。不过乌鸦精是很机灵的,并未和其他小妖一样屁滚尿流地逃。它瞧出来少年法力被封,记忆也不完全。乌鸦脑袋转了又转,最终决定紧跟少年死皮赖脸,于是便有了眼下这幅情形。
“不能,乌鸦叫吵死了。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了。”
淡金瞳孔冰寒淡漠,月光迎面冷如敷霜。
“不要叫我‘黑龙大人’,我是‘苍鸢’。”
☆、戏班
京城来了个新戏班子,本不足为奇。可这戏班子的成员,竟只有一人一鸟。这一人一鸟,又只演一个故事。种种非同寻常,便让人生出好奇了。
于是百姓呼朋唤友,相约一齐去看表演。孩童奔走相告,昂着脑袋挤入人群。不料这一人一鸟一场戏,竟生生演绎悲剧。渐渐地,奇怪的组合加之凄美的故事,使戏班的名声越来越大,越传越远。终于有一天,入了皇宫高墙。
“还有这种戏班子?”少女正修剪花枝,闻侍女所言也起了兴趣。
侍女点头,不矢否认:“奴婢还听说,那戏子只穿一袭黑衣,那鸟也是黑不溜秋,奇怪得紧呢。”
咔擦、枝条掉落,修剪凌乱。
“那他演的是个什么故事?”连花语气平静,手却有些抖。
侍女歪头想想,而后展眉:“奴婢记起来了,是一条黑龙和一位帝姬的故事。”
剪刀重置桌面,连花垂眸望不见神色:“挺有趣的,我倒有些想看。”
魏文帝宠爱莲妃,此事皇城上下人尽皆知。连花随口说了一句,侍女便立即告诉了太监总管。而太监总管身子一转,自然将其说给了皇帝。
皇帝在书房阅卷,闻言拂袖:“想看便看吧,命人请那戏班。”
方隔一日,宫中诏令便传至坊间。
乌鸦精扑啦翅膀,依旧心头发虚:“苍鸢大人,这可是有上天庇佑,真龙缠绕加护的……”
苍鸢一指按住乌鸦头:“我进去接夫人,又不是要屠城,天地怎能奈何?”
“但我这种不值一提一无是处、一无所有贱命一条的小小乌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