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昏迷不醒,道不出所以然。此番情形下,朱音急得要命:“官府怎会平白无故捉人?我们布坊清清白白,犯得了什么大罪!?”温暖小家支离破碎,昔日姐妹不知生死。女子呜地一声,泪水涟涟。小陈手足无措,在旁低声安慰。
“这是你们近期的账簿?”苍鸢举着本簿子,走进来翻看。
朱音哭啼着抬头:“是,这几日的单子都写在里头了。”
“——‘岳鹏商行’,这订单可不是出自普通人家。”
“是了!必是这发单子出了问题!”想起连花的提醒,朱音万般悔恨。早知如此她便听连花一劝,少赚些钱少惹事端。
“巧了,这商行是归我打理的。”少年逆光而立,只闻一记轻笑,“倘若这下单的人不是我,那会是谁呢?”
岳鹏商行三年前崛起,通三国商业,跨边界交易,可谓雄资厚财。而富甲天下的背后,鲜少有人知道,这商行外挂魏国世子之名,内里却是由苍鸢主管。
不过,既为挂名世子,下单购衣也在情理之中。
“赵敏铮,你是真他妈事多。”
月色再如何冰寒,夜风再怎样彻骨,也敌不过黑衣少年神色危险,瞳中阴冷。
噗通——连花跌坐在地,扑在枯草堆里。
“咳、咳咳。”
牢狱阴湿凄冷,激起体内风寒,连花不住咳嗽。三年前,她在冰冷的河水里挣扎了一天一夜,才被人贩打捞救下。三年后,她的风寒早已深入骨髓,病入膏肓。
冰冷、黑暗,皆是让人害怕的东西。少女抱紧胳膊,靠在狭窄的墙角。月光透过铁栏杆,照亮漆黑一片里的小小一方。连花望着那光芒,仰着头发愣出神。她好像也曾孤身一人身处囚笼,她似乎在哪里也是看着这样的夜空。然后双脚铐链,永无自由。入眼无尽孤独,唯剩无边哀伤。
连花咳嗽剧烈,颤抖的手心点点朱红。
可结局并非哀伤吧……因为有什么飞向了自己,飘进了楼台。然后她永无边际的黑暗里,突然出现了转折的光。
那么现在呢?会有吗?会来么?
门口传来动静,火把倒影人影,墙壁上隐隐绰绰。
与此同时,风寒发作凶猛,眩晕强烈袭来。头脑沉重如铅,连花已经没有气力,再望向窗口等待。
我能再看见你么?——这是她的最后一念。
“竟敢谋害本王爱妾,毒杀皇室血骨!定要揪出同党,好好问责!”来者衣着华贵,衣摆层层纹虎绣鹏,一面走进大牢一面怒斥高喊。仿佛毒害吴国细作的不是他自己,而当真是群莫须有的乱党。
“世子殿下尽管放心,绝对严惩不贷!”护卫点头哈腰,尽献殷勤,“您看,这便是那串通奸妄的平民女子了,我们是先用刑呢还是先……”护卫止住话头,他发现了不对,“……世子殿下?”
华服公子一动不动。
“世子殿下?”护卫再问了一遍。
赵敏铮这才一惊。
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