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呆在原地,“蔺老爷不开心吗?”
他还从未看见有哪个举人知道自己中举之后,会露这样平淡的眼神,反倒是周围的人的表现更像是中举了一样。
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很开心。”蔺慎说,他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放在两名官吏手里,“谢谢。”
两名官吏接过在手里掂了掂,把脑子里的疑惑甩到一边,对蔺慎鞠了一个躬,笑呵呵的对视一眼,说了几句祝词,然后翻身上马离开了。
剩下的邻居纷纷说着恭喜恭喜,他们脑子里虽然对解元没什么明确的概念,但是能中举在他们看来就是了不得的事情,毕竟之前他们虽然觉得蔺慎聪明,可也没认为蔺慎会考得上。
一番纠缠之后,众人离开了,留下了一堆鸡蛋肉畜鸡鸭,各种各样,什么都有。
太史淼在蔺慎怀里喘着气,刚才旁边围了一大群人,要不是蔺慎护着,她是真的快窒息了,密密麻麻的,仿佛整个仆村的人都来了。
她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鸡鸭狗,仰头看蔺慎,“要吃吗?”
蔺慎低头戳了一下她的脑门,“开心吗?”
太史淼用力的点头,脸蛋潮红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当然开心啦!听赵先生说中举很厉害呢!”
蔺慎轻笑,将她刚才在人群里蹭乱的头发用手指梳理好,“我也很开心。”
“祖母也很开心。”太史淼补了一句。
“是的,祖母也很开心。”
他中举了……
……
第三十章
远处天边的夕阳沉入了山底,只剩下残留的红霞,像是有人用浓烈的淡红色的颜料大幅度的涂涂抹抹,一片片的连在一起,左看像马,右看像人,再看像狗,慢慢的,连云霞也褪去了红色的色彩,黑色从东边的天空开始覆盖。
天色昏暗下来,鸡鸣声此起彼伏,山林里有悉悉索索的风声传来。
莫求儿坐在板凳上吃饭,房间里点着一根烛火,烛火摇摇曳曳,一会儿明亮一会儿昏暗,让人眼睛有些不舒服。
她捧着碗吃着饭,身旁的莫家阿叔狠狠抽了一杆烟,幽幽的长叹着气,“没想到蔺慎居然中举了……”
莫家阿叔少年时也习过字读过书,虽然没参加过乡试,但是院试倒是参加了,那个时候他死盯着那些字,感觉似乎每个字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了一起,就成了他看不懂的东西。
遥远,高深莫测得像天上的星辰,仿佛永远也弄不清楚,脑子里一片模模糊糊的空白,直到院试结束。
理所当然,他没有通过,得不到童生的资格,自然也无法参加乡试。
在他心里,那些东西太难太难了,他甚至无法用言语去形容他到底有多难,而先生告诉他,这些只是最简单的,乡试,会试,殿试,一个比一个难,差距就像天和地。
天和地的差距有多大啊……
在他看来,仆村的这种地方,是没有人能通过乡试的。
莫家阿婶不知道这些,但是她心里也觉得中个举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她叼了一口饭,喃喃道:“要不要我们明天再送些东西过去,家里养的鸡有几只。”
“送过去吧。”莫家阿叔放下手里陈旧似乎随时都快要坏掉的烟杆,“要说蔺谨宝,当时还是你的奶水养活长大的,我看蔺慎那么疼蔺谨宝,估摸这份情,总得念上几分吧。”
莫求儿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她模糊的有个概念,知道蔺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