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桐生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片黑。他动了动手,手指还没活动开,一旁的人走了过来,霍桐生看不清,待他再睁睁眼,才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茫然道:“哦是你啊。”
男人看着他的眼睛,也不说话,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的人,丝毫没有看到他醒来的喜悦,倒是霍桐生自己又弯了弯唇角,只是太疼,没有弯出个笑容就放下了,像是一个的逗号,他用了些力气才微笑着说出来话:“你好。”
霍桐生就是这样的人,哪怕不知道自己人在哪,疼得都没了半条命,也端端正正礼貌周全地给人道好。
被他问好的人没有半点被讨好到的意思,面上仍冷冷淡淡,丝毫不予回应,只是盯着他看。
“几点了?”
“下午三点。”男人回应了。
霍桐生转转眼珠,看向外面,天很黑,屋里也阴沉沉的,什么都看不清。男人又说了句:“阴天,外面下雨。”
“你给我拉开窗帘吧,我想看看外面。”
男人没拉窗帘,只是说:“你眼睛还没好全,要避光。”
霍桐生又忍不住弯嘴角,只是仍旧没弯起来:“我破相了吗?”
“算不上。”
霍桐生叹气:“本就生得差强人意”
他生得俊美,眉目浓丽,漂亮得不辨男女,实在算不上差强人意。男人既没否定他成语用得不对,也没告诉他伤势,只是说:“好好休息。”
霍桐生说这一两句话已经耗光了全部力气,强撑不了多久,又沉沉地陷入睡眠,满脑子都是:竟然真的还活着
留在他记忆深处最后的画面就只剩下巨大的玻璃直向他而来,翻滚的车起了火浓烟,大火。他痛得昏死,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霍桐生再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盏昏黄的灯,灯下,身材高大的男人正在靠在沙发上看书。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男人英挺的鼻子在书上投下锋利的影子。
他这边一有动静,男人就看了过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夜深,周遭什么声音都没有,霍桐生也忘了习惯性的笑,就那么冷漠地看着男人。男人平静地任他打量,良久之后,霍桐生才客套了一句:“谢谢。”
男人放下书:“要喝水吗?”
“为什么救我?”
男人给他倒了杯水,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吃东西。”
霍桐生重复了一遍:“为什么?”
男人像是对他的固执有些无奈:“什么为什么?”
霍桐生浑身剧痛,他不知道自己伤得到底有多重,只是死死盯着男人,用不多的力气说道:“没必要。”
他这种没什么价值的人,也没必要活着,可这个男人就是救了他,所以为什么?
霍桐生需要一个答案,于是他换了个问题:“你想要什么?”
他固执得让人头疼,男人躲不过去,坐在他身边,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宽厚的墙:“不用想着还,好好养伤。”
霍桐生更沉默,过了会儿,再次开口:“韩彦波,我现在是不是死了?”
他还活着,却问这样的话。
韩彦波听懂了他言外之意:“嗯,法医鉴定结果是你死了。”
霍桐生是还活着,但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霍桐生了。
当初,霍桐生决意把检举材料递交给韩彦波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活,可这个男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将他救了回来。
人说郸城的韩彦波有阎王手下抢人的能耐,以前霍桐生听了这种话,也就是笑笑,现在他从鬼门关活着回来,却不得不信。
霍桐生盯着韩彦波看,脑子里将车祸前的事儿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金丽阁407杀人一案判了李啸天死刑,拔出萝卜带出泥,李高峰等人也没逃过清算,霍桐生惨死,金丽阁想当然也没逃过查处。
韩彦波稳坐钓鱼台,这一仗,他赢得漂亮。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执棋的人还没任由他个炮灰死了。
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到这一步。
于是,霍桐生不依不饶,开口道:“我死了,霍家的钱你也得不到。再说,我结交的些朋友,都是生意场上的,对你无用,自然也没什么能帮得到你。如果有什么能用得到的地方,韩”
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只好又说道:“需要我做什么,你不妨你给我个痛快。”
以往,霍桐生并不这么说话,他是惯会说好听话的,也不会刨根问底给人难堪,任谁见了金丽阁的霍总经理都要说声“是个做事周到漂亮的人”。
但,他都不是“活人”了,自在些也没什么,更别说他现在还在病床上,病人的特权总是多一些。
韩彦波看着他,虽然还是没说话,眼神却多了些温度。忽然,他伸手,大拇指摩挲过霍桐生有些干涩的唇瓣,动作不快,又轻又慢,意味强得难以让人忽视,就像他这个人。
霍桐生忍不住睁大眼,黑沉沉的眼睛里甚至有些惊慌。
韩彦波俯下身,像山峦一样。
慌,霍桐生心跳快了不止一拍
但是,男人并不如他想的那样要对他做什么,只是俯身为他调整了下枕头,好让他躺得更舒服点。
待到韩彦波起身,霍桐生砰砰乱跳的心才一点点安分下来,但是紧接着,男人一句话,他的心又被吊了起来。
“你怕什么?”说完,男人也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回到灯下,继续看他那书。
霍桐生面色古怪,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转了转眼珠,没说话。
“在看什么?”男人打断了他盯着自己的眼神。
霍桐生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没什么。”
黑暗中,两个人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一直到深夜,霍桐生看韩彦波还没走,忍不住问道:“你不休息?”
他扫视着前面那张不大的沙发,怎么看都不像是韩彦波能躺下的,而他身下的床很大。
韩彦波看了他一眼,起身:“我去隔壁。”
随即,“咔哒——”一声,门关上,那人出去了。
霍桐生才微微吐了口气,察觉到自己松气,他忍不住自嘲:到底在瞎想些什么?
“还好,伤口没有发炎,恢复得很不错,最近可以吃点清淡的食物。”
“好,谢谢。我可以下床活动吗?”
“理论上可以,但还没完全好之前,还是减少走动。”
霍桐生对医生的话深信不疑,语气诚恳:“好,我知道了。您看,还需要注意什么吗?”
他十足乖巧,笑起来有种讨巧的温顺,是个好病人,谭其格不吝多说几句:“客气了,平日里多休息就好。除此之外,尽可能保持心情愉悦,可以适当听些音乐,也可以看些舒缓的电影,保持健康心态。”
霍桐生笑笑:“好,劳您费心。”
韩彦波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巨大的投影,此刻画面上枪林弹雨,血肉横飞。霍桐生躺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
四目相对,霍桐生闭了眼,就当自己没醒。
电影传来“突突突”的枪击声,怎么都不像病人该看的。韩彦波抬手给他关了,声音不咸不淡:“医生来过了?”
霍桐生装死不能,睁眼:“嗯。”
“他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让我好好休息。”
“嗯,还有呢?”
“还说,我可以自由下床活动了。”
韩彦波声音仍是淡淡的:“没说你能不能沾水?”
霍桐生一下子紧张起来:沾水?是什么意思?这是要上床了?他心里翻江倒海,语气还算平静:“那我下次问问?”
他正打着商量,没留意韩彦波的电话已经拨出去了。
“我是韩彦波。”
很快,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您好,您好。今天的诊断结果我发您了。”
“嗯,我收到了,他现在可以下床走动吗?”
“病人正在最关键的恢复期,保守建议的话还是减少走动。”
韩彦波盯着霍桐生,霍桐生被他平平的眼神压得不自在,错开了眼神。
电话那头,谭其格还在说:“毕竟病人伤的是骨头,频繁走动影响恢复,之后长歪就很麻烦了。”
韩彦波没说话,谭其格又说道:日常的疗养注意事项我发您的资料里有,稍后我单独再整理一份给您发过去。”
“嗯,好,你忙吧。”
挂了电话,屋子里静得有点可怕。
韩彦波并不说话,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站着,霍桐生一点点不自在起来,轻咳一声:“可能是我记差了。”
好在,韩彦波并没有深究,淡淡道:“吃饭吧。”
霍桐生张口道:“医生说,我能吃些清淡的。”
“嗯,给你定了粥。”
霍桐生有些脸苦:他喝粥都喝出阴影来了。
但韩彦波不点头的事,他没半点人权。
韩彦波看他那样,开口道:“海鲜粥,不给你喂虫草了。”
霍桐生脸上才有了些喜色:“劳烦了。”
“嗯。”
说着,韩彦波把饭递给他,自己拿出电脑,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看。
这段时间,韩彦波几乎一手包办他的生活起居,霍桐生都不知道他这么个大忙人哪里来的这些美国时间。
终于,霍桐生吃到一半,放下了勺子:“你最近不忙?”
韩彦波仍盯着电脑,头也没抬,反问:“不吃了?”
霍桐生又拿起勺子,乖乖吃:大佬不肯说的时候,他是问不出来的。这是霍桐生跟韩彦波相处一周得出的心得。
等吃完,霍桐生才又开口问:“这几天不忙?”
韩彦波摘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忙。”
霍桐生低头“哦”了一声,腹诽:忙还过来,他倒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能让跺跺脚郸城就颤三颤的韩彦波天天陪着他。
霍桐生看了看自己手边的碗,嗯,准确说,是大佬伺候他,总不能是看上他了吧?
霍桐生被自己的猜测惊吓到了,忍不住嘴角抽搐。
“又想什么?”
霍桐生没想到,看似在忙的韩彦波居然还能留心到他,只得在心里叹一声:大佬不愧是大佬,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没什么,也不知道今天天气怎么样。”
“还不错。”
“嗯?”霍桐生都没想到他会搭自己这随口的应承。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韩彦波又说了句:“玉兰花开得很好。”
霍桐生这下是真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只好硬着头皮应和道:“嗯,市政部门做得挺好的。”
他虽常在交际场上跟人应酬,但是他还真少跟韩彦波这种极正经的人打交道,一时还真不知道要跟他说些什么。
以往,霍桐生打交道的人都有个“好”,有的好女人,有的好喝酒,还有的好品茶,韩彦波好什么?
霍桐生在心里盘算:好看书?总不能跟他聊《极权主义的起源》
霍桐生想起韩彦波前几天看的那本大部头,忍不住头疼,真是难为他了:声色场上的霍老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唯独少了看书做学问那窍,跟韩彦波聊不来一点。
忽然,霍桐生诡异地想到,也不知道韩彦波老婆什么样。从政,还是大学教授?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能降伏得住韩彦波这种男人。
霍桐生虽然长得讨女人欢心,身边也没缺过女人,但他对女人实在没什么概念。
他印象里,女人要么是他声色场里那些用来游走上层的筹码,要么是他母亲那样一辈子都不知什么叫愁苦的金丝雀,他还真难以想象韩彦波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毕竟,他看起来不像有这种需求。
冷不丁,韩彦波问道:“要看电影吗?”
“啊?”
霍桐生被他问懵了,来不及反应,察觉到自己事态,他很快调整自己:“电影?”
韩彦波起身:“嗯,想看什么?”
霍桐生忍不住道:“不会打扰你吗?”
韩彦波没回答他,随手找了一个:“看这个吧。”
霍桐生看了眼投影,张张嘴,又闭上。
韩彦波察觉到他动作,问道:“怎么了?”
霍桐生摇头:“没什么。”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韩彦波说一不二的作风,只是霍桐生很想提醒大佬:他27岁了,不是7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屏幕上的《熊出没之过年》,叹了口气:算了,大佬开心就好。
霍桐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再次醒来的时候,电影已经关了。不远处的沙发前,韩彦波仍在忙,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冷肃的脸上,不怒而威。
韩彦波身上糅杂着儒雅端方,很容易让人想到君子之风,但任谁都知道,这个少言寡语的男人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力量,如临渊岳,如面巨兽。
霍桐生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他觉得韩彦波足以注意到他。
但是男人没有,他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屏幕,没有半点心神顾及到霍桐生。
好一会儿后,霍桐生开口:“几点了?”
“你醒了?”韩彦波回了个最显而易见的问题,显然,两个人不在一个频道。
“有点渴事情,棘手吗?”
韩彦波起身给他拿了瓶水,又坐回电脑前:“嗯,还好。”
霍桐生喝了水,看他忙得不抬头,忍不住笑:“你说你,忙得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了。”
他这话说得有点僭越,但是韩彦波并没计较。
霍桐生看他不说话,还以为把人得罪了。过了会儿,韩彦波合了电脑:“你说得对。”
霍桐生有点跟不上他脑回路:什么对?
韩彦波好像有点坐太久了,他抻了抻自己的颈部肌肉,难得笑笑:“你说得对,忙不完。”
霍桐生断了好几根肋骨,肌肉多处挫伤,好险是命大,没有伤到头,只是被碎玻璃划伤了眼角,说不疼是不可能的。
但他习惯性道:“没事。”声音里还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有种脆弱的温软,让人忍不住靠近。
韩彦波坐到他旁边:“要起身上厕所吗?”
本来他不说还没什么,这么一说,霍桐生还真有点想。但他眼下行动不便,少不得要韩彦波帮他。
于是,他伸出手,韩彦波把他半抱了起来。
男人身上没什么味道,霍桐生自己不自在地往后避了避:他自己躺在床上,都不知道多久没洗过澡了,生怕脏了大佬雪白的衬衣。
霍桐生一米八一,不算矮,但韩彦波比他还要高半个头,从韩彦波的衬衣领子看过去,能看得到男人厚实的肩背肌肉,他有着不符合年纪的精悍。
说来,韩彦波年纪不算很大,霍桐生在脑子里算:两个人差几岁?十八岁?还是十九?
男人的身体厚硬如一块钢板,侵略意味极强,霍桐生有些不适应,尴尬得手心出汗。一会儿的功夫,韩彦波已经半搂半抱着他到卫生间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霍桐生总觉得今天的韩彦波有些奇怪,他尴尬地开口:“大大哥?我上厕所。”
韩彦波搂着他的腰,没松开:“嗯,你上。”
霍桐生更尴尬:你抱着我,我怎么上??
热气一点点涌上霍桐生的脸,最终,他实在有些忍不住,憋屈地解开了裤腰,掏出自己的小兄弟,尿也不是,不尿也不是。
“需要我帮你?”
“不用,不用。”霍桐生连连否认。
热气已经从他的耳后蔓延到头顶了。换作别人,霍桐生肯定会开玩笑:“怎么帮?帮我扶着鸟?”
但他怎么敢让韩彦波给他扶着鸟啊!?
霍桐生心惊肉跳,一紧张,还是哆哆嗦嗦尿了,尴尬像是千百万只蚂蚁在身上爬。
冷不丁,韩彦波给他递了张纸:“擦擦。”
原来,霍桐生尿的时候,滴到手上一点
霍桐生自认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但都没此刻尴尬难言,他宁愿死在宝马车里,都好过被韩彦波看到他尿在手上。
忽然,韩彦波握住他,牵着他的手到水龙头下,从他身后拥着他,接了洗手液给他洗。
哗啦啦的水声下,男人的手比霍桐生的手还要大一些,滑溜溜地在他指缝下搓洗
霍桐生靠在韩彦波怀里,一抬头,冷不丁跟镜子里的韩彦波对视。
男人冷静的目光看得人心慌意乱,霍桐生慌张张避开了,轻咳一声:“好我好了。”
韩彦波松开了他,霍桐生自己拿了纸擦手,慌不择路地找话:“这个洗手液还挺香的,不知道是什么品牌。”
就在他擦完手打算出去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猛地把他打起了横抱。
!!!
霍桐生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干巴巴道:“你我我自己走。”
他提心吊胆着,攀着韩彦波的肩膀,没敢搂太紧,怕大佬不满,又怕大佬给他摔了。
但大佬就是大佬,做事十分靠谱,不光把霍桐生抱到了床上,还没碰到他伤口:“太慢。”
霍桐生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人家说的是他走太慢他忍不住汗颜:要不说,大佬能做一把手,光做事效率,就不是常人能比。
就在霍桐生神思不属的时候,韩彦波突然开口:“喜欢吃什么?”
“啊?”
韩彦波这一问,给霍桐生又问懵了:不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会儿,霍桐生问道:“您您有孩子吗?”
“没有。”
霍桐生诡异地联想:韩彦波不会是当他做儿子吧?
他想到了自己那早死的爹,默默给列祖列宗点了个蜡:爹,儿子不孝,估计要给别人当孝子了
就在霍桐生胡思乱想个没边的时候,忽然,一只宽厚的手落到了他的头顶,然后,男人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在想什么?”
霍桐生陡然一惊,打了个哈哈:“没什么。”
很快,他忍不住问道:“怎么没要一个?”
“要了一个,后来死了。”
霍桐生暗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话可真难接啊,能伺候得了大佬的都不是一般人。他叹了口气:“节哀。”
“没事,很多年前了。”
“哦。”
两个人又把话聊死了,霍桐生还从来不知道,向来长袖善舞的自己还有说不出话的一天。
好在韩彦波接过了话茬:“还睡吗?”
霍桐生没什么困意,但大晚上陪大佬闲聊也太难了,于是他打了个呵欠:“睡。”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韩彦波进了卫生间???
随着淋浴声的响起,霍桐生那个“大佬只是上个厕所”的幻想彻底破灭,他心里那个吊着的刀终于落了下来:完蛋啊!
当韩彦波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霍桐生的心已经跳得像个开到最大档的按摩棒了。
慌乱中,霍桐生开口:“我没洗澡。”
韩彦波疑惑一瞬,但很快反应过来,眼睛里有一丝笑意:“你想洗?”
“不是,不是。”霍桐生当即否认:这算个什么事儿啊!洗完澡,不就意味着要上床吗?!怎么人家没问,他自己还先招了呢。
不过很快,霍桐生又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解释道:“我不是不想洗澡,就是就是我好久没洗澡了,那个”
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不跟老虎同床。
韩彦波“嗯”了一声,然后掀开了他的被子,躺在他旁边:“没事,睡吧。”
一句话,事成定局。霍桐生紧张地汗毛倒竖。
他也不是没见过跟韩彦波同等地位的人,只是没有一个能给霍桐生这么大的紧张感,可能就在于韩彦波这个人身上太鲜明的气势,而且他的年纪相较于他的地位,还是太过于年轻了。
霍桐生战战兢兢,紧张得手心出汗。
但事实证明,他多想了,男人躺在他身边,板板正正,虽然存在感十足,但并不霸道,呼吸清浅,也不扰人,两个人中间空出半臂距离。
韩彦波很正直,直得就像他睡觉的姿势,怎么看都不像个好男人这口的。
霍桐生渐渐放下心来:不要多想,不过是同睡一张床,没什么大不了。同时,他心里又有种放不下的古怪,不上不下,梗得睡不好。
就这样,迷迷蒙蒙到天亮,霍桐生做了个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霍家的靠山别墅。那会儿,他爹还没死,整天问他来别墅的哪个阿姨最漂亮这种无聊问题。母亲也早搬了出去住,她习惯从世界各地买来好看的童装,像打扮洋娃娃那样打扮她亲生的儿子。
“崽崽,你看哪个好看?”
每当母亲问这种问题,霍桐生总会无奈道:“妈,男孩子不穿粉裙子。”
少女心的漂亮女人娇嗔:“哎呀,那没办法嘛,谁让我生了崽崽你一个宝贝。”
霍桐生无奈,只好认命。天真了一辈子的女人从不当他是儿子,只当他是自己带来这世界的新奇的洋娃娃,哄得她开心就是霍桐生要做的事。
“都好看,你开心就好。”
母亲见他乖了,就会抱着他开心道:“还是你最好了。”
迷迷瞪瞪中,霍桐生想:这样的事久远得像上半辈子。
霍桐生醒的时候,腰上搭了一条胳膊。胳膊的主人睡梦中也有种生人勿近的气势,此刻,他面色沉静,睡得正香。
霍桐生微微抬了下腰,男人就醒了,声音还有些倦怠:“不睡了?”
“睡。”
霍桐生老老实实闭眼,心里却忍不住叹气:妈,我又当洋娃娃了,27岁的洋娃娃,重操旧业,真他妈的。
韩彦波在他醒后没多久也醒了,不过他没收回自己的胳膊,而是微微收紧,像是在丈量胳膊下的腰围。
韩彦波的胳膊就这么搭在他腰上,也不进一步,也不说话。
这么着装傻也不是个事儿,大佬的心思嘛,也不难猜。霍桐生佯装不知他胳膊搭在自己身上,体贴道:“再睡会儿?”
“不困了。”
霍桐生不动声色地吞咽了下:这胳膊也不困了,几个意思?
心思绕了几道弯,霍桐生想起他昨晚抻颈肩,知情识趣:“我帮忙给您按按?”
问完霍桐生就后悔了:多余这一问!人家要真想操他,他还躲得过去?
再说这一大清早的,天也还早,万一精虫一上脑,就算他身体还没完全好,那用手、用嘴、用大腿的
霍桐生真是越想越心惊。
“按吧。”
霍桐生认命道:“麻烦您翻个身,趴过来。”
他本意是让韩彦波趴在床上,谁料,男人一翻身,半个身子压到了他身上
霍桐生小心翼翼滑动喉结:不是,唉,算了。
韩彦波的头靠在霍桐生的胸膛上,霍桐生小心试着力道给他揉捏颈间:“这样行吗?”
“嗯。”男人眯着眼,回答也是沉沉的,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慌的沉,让人摸不到头脑。
霍桐生一边心惊胆战,一边小心地给他揉开过于紧绷的地方,一路揉到他的脊骨处。
忽然,韩彦波开口:“你经常给人按摩吗?”
霍桐生这个地位的,谁能让他按?霍老板虽说做生意见人总给三分笑,但还不至于以色事人。
对着韩彦波这种地位的盘问,坦诚是最好的。
霍桐生老老实实道:“我母亲容易头疼,为她学过。”
“嗯你外公是荆济年?”
霍桐生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探听得这么清楚的,不过也没什么知道的必要,干脆道:“是,荆岚是我的母亲。”
“荆明如跟你什么关系?”
“是我姨母。”话说到这个份上,霍桐生也没什么不能交代的了,“厉以宁是我表哥。”
“嗯。”
就在霍桐生以为他要继续问的时候,韩彦波换了个问题:“累不累?”
霍桐生一怔:“不累。”
面对大佬,霍桐生有经验:再累,大佬没说停,也不能喊累。做惯了皮肉生意场的霍老板相当有眼力劲儿。
“辛苦。”
忽然,霍桐生愣了。他这一愣,手上动作也停了,旋即反应过来,笑了:“不辛苦。”
霍桐生不靠谱的爹在他13岁的时候就把自己玩死了,霍家子孙多,他那些叔伯各个如狼似虎。霍桐生能把他爹手里那点股份发展到金丽阁这地步,手段自然不会很干净。只是霍桐生没想到,韩彦波居然会跟他说“辛苦”,多少有点诡异。
于是,霍桐生给他按摩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气,身体力行地报答他这“关切”之心。
修长有力的手指一直沿着颈肩揉到太阳穴,韩彦波没阻止,霍桐生就继续给他按摩,一边按一边说:“是不是总咬牙?什么人也值当你劳心费力”
他这话说得暧昧,韩彦波仍没有理他。自讨没趣,霍桐生也不给他按摩肩膀了,抬起他放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按揉他的二头肌。
温热滑腻的手掌一下一下按揉过结实臂膀,霍桐生热得出了一身薄汗,撩了下衣服。
忽然,韩彦波胸膛起伏,霍桐生停了动作,问道:“怎么?是不舒服吗?我换唔——”
紧接着,他就被男人吻住了唇。
霍桐生被他亲傻了,愣在当场。
亲住他嘴的人没有妄动,两个人都睁着眼,凑得极近,近到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然后,霍桐生看到韩彦波笑了,笑了的男人顶了他一下,带着气声提醒:“张嘴。”
霍桐生还懵着,巨大的惊吓让他不知所措,他思考不了一点,下一秒,霸道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再然后,就被男人炙热的鼻息夺去了呼吸。
老男人的温柔是有限的,韩彦波吮了他的舌尖一会儿,便抓住了他的头发,逼迫他抬头,饿虎扑食一样,咬着霍桐生的唇瓣嘬。
他亲得太用力,高挺的鼻梁压在霍桐生的面颊上,仍觉得不够。灵活的舌头撬开霍桐生的嘴唇,逼迫他跟他交缠在一起,痴缠着索要,狂乱迷醉中,大片口水把霍桐生的脖颈湿了个彻底。
霍桐生哽咽着难受,他大口大口地吞咽,胸膛剧烈起伏,像是一条濒死的鱼要找水那样,拼命汲取稀薄的氧气。
他微弱的抗争激起男人更强硬的掌控,韩彦波制住了他的手腕,将它高举过头顶。
堵着霍桐生嘴巴的舌头连连侵犯,一直探到霍桐生的舌根深处,模拟着性交的动作,一下一下顶弄,进攻欲十足,侵犯着霍桐生的喉头。
霍桐生被他舔得几欲作呕,却怎么都推不开,只能“呜呜”地挣扎,听起来像是被欺负出哭腔。霍桐生自己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发出这么淫荡的声音,一时间羞得身体发热,他晃动着身子轻颤,微弱地蹭动着压着他的男人。
忽然,霍桐生原本发热的身体变冷,他脑子里像是炸开烟花,欲哭无泪:大佬,他硬了
灼热的、再熟悉不过的物件儿就顶着霍桐生的腰,像是一杆蓄势待发的长枪。长枪没什么动作,偏偏攻占他嘴唇的舌头蛮横得就像韩彦波这个人。
呼吸交缠,韩彦波的手往下摸,隔着衣服摸到了霍桐生已经挺立的乳头。
“唔——”
霍桐生敏感地挺腰,发出难耐的哼喘,他真的难以控制自己,随即他自暴自弃地闭了眼,攀住了韩彦波的肩头:这是个十足投诚的姿态。
不过好在韩彦波并没有难为他敏感的乳头,只是轻轻抚摸了两下就往下摸去。
霍桐生在他快要摸到自己胯下的时候,紧张地并拢了双腿,喘息困难地推开了韩彦波。
他尴尬着,满面潮红,大口大口喘息,眼里也蓄起了水光,白净面皮上看不出往日的寡淡,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画,被人勾动了情欲,粗喘着气,眼神却还是软的,似乎在祈求男人的宽恕。
韩彦波只是微微喘息,大拇指抚上他水润红肿的唇,眼神里沉甸甸的。
霍桐生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眼神,再清楚不过他眼神里的欲望,心里叫苦不迭,软着声音说了句特别烂的话:“不上班吗?”
韩彦波看了一眼表,“嗯”了一声,冷淡地起身。
不一会儿,淋浴间里又传来淅淅沥沥的声音,霍桐生摸着自己的腰,好像刚才那个灼热的“烙铁”还顶着自己
霍桐生不受控地摸到了自己的唇:大佬亲他了,大佬主动的,他还没刷牙,他也没刷,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床上好猛。
韩彦波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霍桐生摸着自己的唇。
他问道:“回味无穷?”
霍桐生像烧了手一样,猛地撤回了自己的手:“不是,不是。”说完,他又惊觉:大佬都问了还这么说,这岂不是不给大佬面子?!
于是,霍桐生尴尬补充道:“还挺好。”
好像有哪里更不对了登时,霍桐生本就潮红的脸,红得像火烧云一样。
最终,他默默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韩彦波没说什么,只是道:“有什么事找李婶,我晚上再过来。”
但韩彦波那天走后,一直没再过来,霍桐生乐得不跟他打交道。
其间,谭其格来过,见他恢复得不错,才准许他下床。
霍桐生给他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真是太谢谢你了,躺了半个月,好像发霉了。”
谭其格笑道:“你可不是躺了半个月。”
“啊?”霍桐生讶异。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哪是半个月就能好的?”
“那我?”
霍桐生一直当自己死过一次,对外面发生的事从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现在已经距他发生车祸,过去半年了。
谭其格没有多说,只是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笑:“福大命大。”
霍桐生附和着笑道:“嗯,我也觉得。”
那天,韩彦波走后,霍桐生仔细回味了一下韩彦波看他那眼神,总觉得像是在看过年待宰的猪。
同是男人,没有比男人更懂男人的存在,如果有,那一定是经营声色场所的男人。
霍老板左思右想,觉得自己病好之际,就是受难之时,韩彦波这种无利不起早的男人,肯定不会平白救他。
所以,自那天之后,霍桐生就开始搜索“男男常见做爱姿势”“最安全的男男做爱姿势”“男男做爱注意事项”“最受欢迎的gv排行榜”
与其等大佬发难,还不如他自己早做准备。
眼下,他这都好得差不多了,是不是适时问候一声了?总不能真等大佬再提,那多没眼力劲儿,被动等待,不是霍老板深耕服务业多年的行事作风。
霍桐生有个可以拨打电话的手机,但这个手机里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是韩彦波留给他的。
思来想去,霍桐生挑了个合适的时间,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得很快:“说。”
霍桐生听他那边嘈音,心思明敏:“有局?”
“嗯。”
霍桐生拿捏不准他的意思,只好问:“今天回来吗?”
“嗯。”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霍桐生又忐忑起来:我想问问你操不操我这事儿可怎么说?
晚上十点半,韩彦波回来了,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只是脚步沉重一些。
霍桐生闻到一丝酒气,问:“喝酒了?”
“嗯。能下床了?”
“嗯。”做事灵活的霍老板心思也活络,立刻道,“我给您倒杯醒酒茶?”
韩彦波盯着他看,不说行,也不说不行,就这么盯着他看。
霍桐生识相地倒了杯茶,递到他嘴边:“不烫。”
韩彦波抿了一口,握住了他手腕:“衣服脱了。”
霍桐生心头猛跳,差点把茶洒了。
迟疑片刻,霍桐生脱了淡蓝色睡衣,露出内里光洁白皙的身体。
因为重伤,他瘦了些,胸膛看着有些单薄,皮肤养得更白了,本就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比女人还白嫩几分,面色平静,还没有人敢叫他脱衣服,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
韩彦波喝多了酒,平时清正的目光多了些迷蒙,醉醺醺直愣愣地看人,毫不避讳:“好了?”
“嗯,好多了。”
受伤的肋下长出了新肉,修长的身体漂亮矫健,看不出哪里没好。韩彦波仍直勾勾盯着他看。
霍桐生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站了一会儿后,有些冷,但是韩彦波没发话,他没敢穿回去,只得不动声色提醒:“咳~”
“裤子。”
额合着人家不光是看他伤口,也没打算让他再穿回去。
霍桐生干脆脱了睡裤,只穿一条黑色内裤,赤着脚,半蹲在韩彦波身前。
韩彦波盯着他没穿鞋的脚,轻声道:“地上凉。”
霍桐生腹诽:凉还让我脱衣服。他只能把这个归咎于,大佬的脑回路确实异于常人。
他握住了韩彦波的手腕,解下他手表,温声道:“我不知道你喝了酒。”
“嗯。”
霍桐生继续说:“喝酒坐车,要难受。你要说一声,不过来也行。”
说着,他停了停,好看的嘴角扬起:“路远不远?”
韩彦波反客为主,摩挲他细滑的手腕内侧,抓着不放,也不说话。
他喝了酒,没平时那么不好接近,霍桐生胆子又大了点,开口道:“没人敢拦着不让你来,可你身体难受,找个离得近的地方休息最好。看着你是一个人,多少人指望你呢。”
韩彦波笑笑,牵着他的手腕,让他坐自己大腿上,手指在他新长的皮肉上滑动,又问了一遍:“伤好了?”
“嗯,好全了,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少走动。”
“好。”
霍桐生答应得乖巧,心道:谭其格就是你的狗腿子,我这什么状况,瞒得过你的眼?
韩彦波搂着他,声音沉沉:“找我有事?”
霍桐生心里暗骂:你都让我脱衣服了,能有什么事?老男人就是td爱明知故问。
心里骂人,面上不显,他跟韩彦波离得不远,凑他面前,目光含水一样,声音也像含了糖水,又软又黏:“好久没见你了。”
从韩彦波的角度看过去,青年人脖颈修长白净,平直的锁骨下,是两点嫣红乳头,又俏又娇。
红艳艳的乳尖,白花花的胸,抓一把,乳肉滑不溜手……
韩彦波呼吸有点重。
霍桐生知情识趣,察言观色一流,一边盯着韩彦波的眼,手一边往下,摸到了韩彦波腰间。
韩彦波没动。
霍桐生的手从他衬衣扣子处摸进去,摸到了他冰凉的皮带卡扣,细长的手指摩挲、盘玩着冰凉的皮带扣,有一搭没一搭地搔他的痒。
他不解开皮带,也不急迫,慢慢地把玩,感受着男人大腿的肌肉越来越硬,无声胜有声。
就在霍桐生想顺着男人的内裤边缘摸的时候,他作乱的手被另一只更有力的手按住了。
男人强有力的手抓着霍桐生的手往下滑了滑,滑到了他胯下已经硬起的巨物上。
虽然并不意外,霍桐生还是抖了一下。韩彦波没有错过他敏感的小动作,搂着他腰的手收紧,面对面盯着他的眼睛:“怕吗?”
霍桐生没有回答,主动凑上去,亲了他下巴一下。柔软的薄唇一触即分,是最好的回应。
韩彦波抓着霍桐生的手在自己的性器上摩挲,渐渐,胯下隆起好大一包,顶着霍桐生的腿,让他坐得相当不安。
韩彦波握着他的手,摩挲的力道越来越大,灼热的“铁棒”隔着衣服都让人感受到越来越烫的热度。
渐渐的,韩彦波不满足让他给自己摸,手指插到他指缝里,夹着他的手指摩挲抽插,霍桐生心慌意乱地闭眼,就当他是个高一点的女人,默念:没事,没事……腰却越来越软,腰眼酸麻,胯下那物也一跳一跳着,要抬头,他几乎要坐不住了。
韩彦波松了他的腰,霍桐生低头,很快跪到了他两腿中间,侧着脸,仰躺在他大腿上,这是个诚意十足的邀请。
韩彦波看着他,目光沉沉,胸膛起伏,眼神里是压不住的欲望。
霍桐生按着以往跟他打交道的情况想,这不说话,想当然就是等着他自己主动了。
于是霍桐生低头,隔着裤子拉链吻了一下,刚想口,就被呼吸粗重的男人掐着腰抱了起来。
男人的大手重重地在他身上摩挲,从脖颈摸到心口、腰腹、大腿,哪处也没落下。
霍桐生娇生惯养,身娇肉贵,皮肤绵柔,滑嫩得像块温软的云。韩彦波摸得停不下来,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霍桐生被他摸得浑身起火,一簇一簇的电流从后背窜过,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痒没地方去,全集火到他胯下,搞得他面红耳赤,无处可藏,还有些尴尬:光摸不做,大佬他该不会不知道和男人怎么做吧?
冷不丁,不知韩彦波摸到哪,霍桐生剧烈抖动了一下。
“痒?”
“嗯。”
霍桐生趴在他怀里,小声凑到他耳边,像跟他说自己的小秘密,声音软绵:“怕痒。”
男人的手从他后腰拿开,摸他柔韧大腿,霍桐生又抖了一下,这回颤得更厉害,声音都颤:“痒~”
哼完,霍桐生感觉男人的呼吸猛地一窒,顶着他大腿的巨物更硬,仿佛要把裤子顶穿。
韩彦波抱紧了他的身体,将他牢牢禁锢在自己怀里。他胸膛起伏,一路从霍桐生滑腻的大腿摸到胸前,准确说,他还没摸到,只是挨蹭了下热热的乳晕……
霍桐生像应激一样,“嗯哈~”哼叫出声,气音婉转了好几道弯,颤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娇媚。
霍桐生乳头处比别的地方都要热,乳肉软软的,唯有乳肉中间的“红豆”已经从嫣红变成了深红的“小石子”,涨得吓人。
韩彦波低头,看样子是要舔他乳头。
霍桐生仰着头,慌乱地往后躲了下,磕磕绊绊:“痒……”
韩彦波顺势贴在他锁骨上,又惹得霍桐生一激灵。
“敏感。”
霍桐生痒得很,他不是刻意躲,就是痒得受不了,千百万只蚂蚁在身上爬,咬得他坐立难安,心慌如鼓擂。
冷不丁,韩彦波捏住了他乳尖,捏着那粒软软的乳粒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