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赵京宁开车送叶知梦回了家,没有多逗留,又独自开车回了基地。叶知梦站在楼下目送他的车子离去,直到红色的尾灯再也看不见,这才上了楼。
赵京宁刚回到基地的宿舍,王春阳就耳尖地摸了过来,身后跟着贺朝晖。王春阳笑得一副贼相,贺朝晖则好像不太情愿过来的样子,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过来了。
进了门,王春阳就笑呵呵地说:“哟,咱大队长这么早就回来啦?怎么舍得丢下弟妹一个人独守空房的?这单身宿舍有啥好回来的,冷冷清清的还没人暖被窝,晖子,你说是吧?”
王春阳虽然是副大队,级别比赵京宁矮了一级,但年纪却比赵京宁大了整八岁,十七岁当兵入伍,今年三十七,二十年的老兵了。所以平时私底下把赵京宁和贺朝晖都当成自己的大兄弟来处,说话自然也就没那么些规矩。
贺朝晖跟王春阳又不一样,虽说都是中校,但贺朝晖年纪跟赵京宁差不多,略小一点,自然不敢跟王春阳似的大大咧咧什么都敢说,毕竟上下级之间还是有明显差别的。他对赵京宁有敬畏,因此不太敢放肆。
今晚上他是听王春阳说赵京宁跟他原来的对象又好上了,心下有些好奇,这才架不住王春阳,半推半就地跟过来探探口风。
之前队里有风言传说赵京宁前女友回国了,所以搞得赵大队心烦气躁,整天就把他们往死里操。八卦这才传了没多久,两人就复合了,这神八上天的速度也赶不上趟啊,换谁都心痒好奇的,不能怪他。
对于王春阳的调侃,赵京宁嗤笑一声,说:“嫂子昨天才回去的吧?你今儿就浑身痒了?出去练练?”
“我这老胳膊老腿的有啥好练的,要练找你媳妇儿练去撒。再说了,我对你可没兴趣,搞基这种事儿别找我。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别跟你嫂子说。”王春阳朝他挤眉弄眼,贼兮兮地说了句:“其实我爱的是晖子。”
贺朝晖浑身起鸡皮,被他恶心到了,低声骂了句“神经”。王春阳嘿嘿直笑,越演越来劲了,向贺朝晖抛了个媚眼:“别害羞啊晖子,我知道,其实你也是爱我的。”
赵京宁没什么反应,兴致缺缺地说:“早发现了,没点破罢了。你们这对野鸳鸯怎么爱得死去活来我不管,别被人揭发了让我们整个大队受牵连就行。祝福你们。”
王春阳不满地哼唧一声:“我们相爱有错吗?受什么牵连,凭毛处分,这是性别歧视!”
贺朝晖恨不得上去把王春阳这碎嘴子给大卸八块丢出去喂狗,谁他妈爱你了?谁他妈要跟你搞基了?他妈老子是正儿八经的纯爷们,老子爱的是女人!
就是因为知道王春阳是开玩笑的,所以他才不能跟他较真。较真了,反而说不清。但不爽啊,老子来听八卦的,怎么反被丫给调戏了?操蛋!
王春阳见贺朝晖脸色难看,更是乐得不行。上去拍拍他的肩,贺朝晖一下躲开了,很是嫌恶,搞得王春阳也有点火了:“大老爷们的开个玩笑都开不得了?你倒跟个娘们儿似的较起劲了还?”
贺朝晖懒得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甩了甩,抽出一根递给赵京宁:“出去抽一根?”
赵京宁看了眼却没接:“戒了。”
贺朝晖一愣,王春阳也很是意外,他们俩平时抽得都没赵京宁狠,就这,烟瘾一上来,还是止不住要弄两根解解馋。赵京宁这大烟枪居然不吭气儿地就开始戒烟了,难道真是爱情的力量?
王春阳纳闷儿:“怎么好好的想起戒烟了?你们家那位不让抽?得,改天领过来,我让指导员给她做做思想工作。男人嘛,难免有个不良嗜好,不让抽不让喝,那不是逼着去赌去嫖么?”
贺朝晖不屑地看了王春阳一眼,终于逮着机会说他了:“你当个个都跟你似的那么龌龊?吃喝嫖赌样样不占的男人多的是,随便去哪个连揪几个新兵蛋子过来,大多还是个雏儿呢。”
王春阳扯扯嘴:“你都说是雏儿了,那还能算男人么?毛都没长齐的顶多就叫男孩儿,懂不懂啊你?”
这俩人一天不斗嘴,大概浑身就不得劲,赵京宁早习以为常。说到戒烟,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两天犯烟瘾的时候,想抽烟的感觉就跟刚开了荤的毛小子似的脑子里想的都是光腚的女人一样,难受得紧。但如果这点克制力都没有,那还当什么特种兵。
可一想到那天早上看到叶知梦坐在窗台边上抽烟的样子,他就恨不能把那些烟草商挨个儿用枪子儿都崩了。
她抽烟没有风尘气,却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悲凉,像是被这个尘世所遗弃了的悲凉。他从没有一刻像那时那般厌憎香烟,他觉得那淡淡的烟圈像是一个大罩子,把她罩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他进不去的世界。他不喜欢这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里面的她是一个人,外面的他也是一个人,太孤独。
贺朝晖半信半疑地问:“真打算戒了?”
赵京宁没有犹豫和不舍,表情很平静,仿佛这事儿就是小事一桩、不值一提的事般说:“嗯,真戒了。我不想她抽烟,所以我也不抽,没什么大不了的。”说完又对他们笑笑:“改天我带她给你们见见,一起吃个饭,省得你们老惦记着。”
王春阳和贺朝晖对视一眼,看来他们赵大队是动真格的了,能让赵京宁这般对她的女人定然不简单。越发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前女友”好奇起来,巴不得赵京宁赶紧带他们去见一见,开开眼界。
叶知梦早上是被客厅里的座机铃声给吵醒的,她今天不用去医院,本想睡个懒觉,但看来计划又被破坏了,她通常醒了就难再睡着。
一看来电显示,是北京家里的号码,接起来,果然是她妈打来的。叶知梦靠在沙发上听她妈说话,叶夫人问她怎么手机打了几回都打不通,她才想起来昨天换了新号码忘记跟家里说一声了。
她只说手机挤地铁的时候不小心丢了,昨天才去买了新手机,办的新卡,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至于那晚上真实的情况,她不敢说,她怕说了她妈直接买张机票过来把她拎回北京。不过就这样还被叶夫人念叨了半天,幸好没多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