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田枫熙没法回教室了，他不仅腰有些酸痛，后面小穴更是难受。但这不妨碍他还是狠狠给了柳承一拳，对方没有任何反抗，结实地挨下这拳，沉默不语。
“你有病是不是？”
田枫熙虽然料到外面人不会进来，但柳承那一下明显是故意的，不禁吐槽这是什么恶趣味。他扶了下酸痛的腰，不想让柳承继续看到他难堪的样子，只能背对着他撑着桌面，假装看了看手机，“快滚。”
柳承听话地离开了，他一出教室，田枫熙便趴在桌子上，翘起屁股，“靠，没人跟我说过会这么难受啊。”
过了很久，他才起身回到教室，好在煎熬没多久就放学了，他放弃骑自行车，让他老妈下班来顺他回去。在校门口找了个地方等他妈，他正巧看见跟着人流走出来的田枫熙，视线不自觉地被吸引，看着他背着书包朝一个方向独自走去，直到身影完全消失在街道拐角。田枫熙不禁想，柳承与他除了同班也没有其他什么关系了，不算朋友，炮友都勉强，而他对柳承除了做爱，其他的也不感兴趣，那么他们这算什么关系呢？想了想最后他下了个定义：偶尔打炮的同学关系。
坐上妈妈车的副驾驶，他忍不住问，“十七岁破处算早吗？”
话音刚落，田母就在驾驶座上狠狠给了自家儿子一板栗，“你敢随便玩女孩，我打断你的腿。”
“我没有。”他又没操任何人，是他被别人操了而已。田枫熙委屈捂住隐隐作痛的脑袋，“我就问问。”
田母发动汽车，点上电子烟，看了一眼自己儿子，“不算，因为我比你早。”
田枫熙本来还怕自己肛裂什么的，结果一觉醒来就基本上好了，不禁佩服自己体质真好。
法的排布，田枫熙都忍不住要夸柳承牙口好的过头了。他愤愤给柳承发了个消息，“开学等着。”对方回应了个无辜狗狗的表情，田枫熙瞬间觉得自己简直是被狗子们给拿捏了。
然而不等开学，他就跟柳承又见面了，在图书馆。
至于田枫熙怎么会来图书馆，那就要问一问他好学的母亲了。因为自己没空过来，就让田枫熙来帮她借书。
田枫熙稍微一转悠就遇到了坐在熟悉的角落里的柳承。对方看书看得很认真，完全没发现田枫熙过来。直到发现有人坐到他边上，才从书里抬起头，看见田枫熙后满脸惊讶。
“你，来看书的吗？”
田枫熙看他一脸的不敢相信，蹙起眉，“对啊，不行吗？”柳承点头，“行。但是你没拿书。”
田枫熙看自己手里空空，不禁尴尬，直接抢过柳承手里的，“白夜行……”柳承似乎不打算要回被田枫熙抢走的那本，只是静静看着他，“这本我看过很多遍了。”田枫熙哼声，从头翻起，“是吗，那我也看看。”
看田枫熙开始看书，柳承也拿起身边另一本书，开始继续看。
图书馆的这一角落，披撒着金色的阳光，两个少年挨坐在一起，静静度过流逝的时间。直到田枫熙手机震动，他才从书里离开，看了眼消息发现已经忘了他来这里的目的了。
“我妈催我了。”他拿着书站起来，跟柳承告别。对方看着他起身，宽松的外套略微垮了下去，后颈处露出还未消退的牙印，瞬间红了脸，一下站起来替他把外套拎上去。田枫熙投来疑惑的眼神，随后想到了什么，立马也红了脸，紧紧拉住自己外套。
“还不都是你的错。”田枫熙压低声音，匆匆跑开。
柳承在原地却心痒难耐，下意识磨了磨自己牙齿。
本以为暑假玩乐着就会很快过去了，然而田枫熙却被性欲折磨疯了。他用手指在后穴里抽插了一阵也没能感觉到任何快感，脑子里不禁想起柳承那根的形状触感，狠狠插进自己小穴的模样。前面撸动的手越来越快，一想到柳承顶进他最里面，他就释放了出来。田枫熙在床上懵了一阵，才拿纸巾来擦拭。他越擦越暴躁，他竟然沦落到要靠脑补柳承操他才能射出来了？距离上次做爱才过了一个多星期，他就已经饥渴难耐了，一自慰就觉得后穴特别空虚。
他不禁想起来他妈妈的秘密小抽屉里面似乎有什么小玩具，但是一想到他妈可能也用过就觉得有点反胃了，于是立马放弃了。他翻来覆去，最后给柳承发消息，“能不能把你鸡巴寄过来。”
柳承：“？？？”
田枫熙：“有点想它。”
柳承：“！！！”
对方半天没了下文，田枫熙以为他不会回了，正要放下手机，就收到他消息，“后颈好点了吗？”
田枫熙：“差不多了，印子基本上看不见了。”
柳承：“抱歉。”后面跟着一张他勃起的性器特写。
田枫熙：“啊？”
柳承：“我以为你是想要这个。”
田枫熙：“虽然但是，好吧我收下了。”他保存了图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x。他要的又不是图片，gv里面动态的他都看得到，这种静态的到底有什么用啊？可是一想到这是柳承的，他就觉得后穴难忍的瘙痒。于是看着照片，又把手指插进里面搅动。脑子里又想象到柳承的脸，满是绯红，汗水濡湿了前额，刘海一缕缕地撩向两边，一双桃花眼澄澈分明，他甚至能从里面看到自己，被抬起的双腿紧紧夹住对方的腰，只用力一顶，仿佛就冲上了极乐的暗礁。
“呃啊……”又射出一发后，田枫熙躺倒在床上，觉得自己没救了。
网吧里，田枫熙等人刚结束一场游戏，乔姣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我说田枫熙，你怎么一点干劲都没有啊？”
田枫熙趴桌子上，“最近状态不好。”
“都放假了你状态怎么会不好？”
陈燕游神秘一笑，悄悄问田枫熙，“是不是因为太想某个人了？”他立马打了鸡血一样坐起来，“现在状态好了，再来。”
乔姣和陈储雪不明所以，只有陈燕游还在笑。
总算是熬过了暑假，田枫熙归校似箭，开学第一天就第一个到了教室。看着空荡荡的教室，他又无奈坐下，抓了抓头发，开始骂自己傻x。
“加油，不要放弃治疗。”从后门进来的李淑梦，路过田枫熙，收到田枫熙一个大白眼。他发现李淑梦自从跟他们瞥开关系，也不怎么怕他了，甚至还能损他两句。也许是觉得不接触，田枫熙也就没理由针对她了吧。虽然以前他也没特别针对过，只是因为柳承看她不顺眼而已。
不知不觉，校园的日常也回来了。田枫熙还是自习时翘翘课，有时候晚上会跟柳承在空教室打炮，英语语文课倒头大睡。一切都与之前没什么不一样，除了柳承似乎比以前更沉默了。
空教室里，刚做完一发的田枫熙躺在桌子上，枕着柳承的腿看手机。他点开陈储雪发的语音。
“田大佬，我说你下次能轻点嘛！脸都快被你抓花了，属猫的吧！”
田枫熙大声嘲笑一番，然后回他，“哼，菜狗，谁让你惹我。”拿开手机向上看了眼沉默的柳承，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轻声，“还是这只狗狗乖。”
柳承握住他的手，放在脸上轻轻蹭了蹭，田枫熙一下心就软了，放下手机坐起来又摸了摸他的头。那双桃花眼里盛满了忧郁，拉着田枫熙的手蹭个没完，就像是撒娇的小狗，搞得田枫熙总觉得要掏两块肉给他才行。
摸了摸身上，他发现只剩两颗糖了。于是他撕开一颗放嘴里，另一颗给了柳承。柳承接过来但没有撕开，看着草莓味的水果硬糖沉默不语。
为了校园美观，学校从年前就开始建设的喷泉终于在将近年末的时候完工了。学生们走过总要把它当许愿池，甚至丢两个硬币进去。也有情侣在喷泉前悄悄起誓，偷偷勾着彼此的手指，以为无人发觉。
乔姣冷笑一声，“我看这喷泉都可以插个牌子做景点了。”
田枫熙淡淡瞥了一眼人群聚集的地方，“也就刚建成喷喷水，没几天就要节省成本成死水了。”乔姣笑着赞同，“然后有人视察的时候再喷喷。”
两人本来只是随便凑凑热闹，田枫熙一眼就看见人群里的李淑梦。
“果然这种事情少不了李淑梦啊。”乔姣笑起来，指了指她周围一圈男生，“她的追求者们估计都丢了不少币许愿让朱强消失吧哈哈哈。”
李淑梦看着时而高时而低的水花，眼里闪着期待的光芒。边上有个男生给她递来一枚一块的硬币，“想许愿就丢吧。”李淑梦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声“谢谢”婉拒他离开了。
乔姣“哦哟”一声看着她走开。田枫熙沉默不语，瞥了一眼喷流不止的水花，跟着乔姣离开了。
晚自习，田枫熙看柳承不在，便起身去空教室，结果没人，厕所转了一圈也不见踪影。他怕柳承又被找上麻烦了，开始一栋楼一栋楼地搜。
这一搜倒好，发现有几个教室还有其他情侣约会，聚众打牌，开黑的。他不禁佩服他们学校学生生活的丰富多彩。
找遍了也没找到他反而放下心来，至少其他人也找不到他。正要回自己教室的楼，路过广场喷泉时他敏锐地捕捉到那道不起眼的身影。
“你躲这干什么？”田枫熙站在柳承面前，不解地看着抱腿坐在泉边的人。听到声音后的柳承先是一惊，而后抬起头看见田枫熙又低下头，以极其细微的声音说，“许愿。”
田枫熙：“？？？你认真的？”
柳承站起来，点了点头。田枫熙越过他看了眼已经不再喷水的死潭，“怎么不白天来，现在都不喷水了。”
“白天人太多了。”
田枫熙想想也是，柳承估计最怕人多的地方了。
“死水也能灵验吗？”
“不能吧。”柳承平静回他。
“不能你还许。”田枫熙嘲笑，看柳承有点失落，于是随手掏出一颗薄荷糖给他，“没带硬币，将就一下吧。”
柳承犹豫着接过，盯着手里那颗糖发呆。
“愣什么，丢吧，一会快放学了。”田枫熙催促。
“嘭咚”，轻微的入水声转瞬即逝，柳承看着那颗糖随着气泡缓缓沉入泉底，眼中的微光摇曳。
突然远处一道声音冲着他们过来，“你们干什么呢！”田枫熙转身看见手拿文件的老师挥舞着过来，下意识后退几步，忘记身后即是喷泉，于是“嘭嗵”一声栽了进去。
老师连忙跑过来，和柳承一同拉他起来，田枫熙浑身湿透，寒风里瑟瑟发抖。柳承立马脱下自己外套给他披上，老师嘴里虽然还在碎碎念，但还是让柳承立马带田枫熙回教室让他擦干身上水。
田枫熙总觉得丢脸丢大发了，不肯回教室，柳承只好自己回去拿纸巾去空教室帮他擦干。
柳承拿着田枫熙脱下来的衣服，看着擦干后披着自己衣服的田枫熙，无奈问，“你的衣服怎么办？”
“你先把衣服借我穿回去，明天还你。”
于是田枫熙穿着柳承大一号的外套回到家里时，田母还愣了一下，“你又干什么坏事了？怎么感觉衣服大了一号？”
田枫熙把湿衣服扔进洗衣机，脱下身上外套，“柳承的。”
“怎么衣服都湿了？”
“意外……”
而更意外的是，几百年没感过冒的田枫熙病倒在了床上。
田母走进他房间，“给你请过假了，饭都在冰箱里，自己记得热一下，我去上班了。”田枫熙有气无力的，哼哼两声表示知道了。
一觉睡到中午他才起来，热了一下冰箱里妈妈留的饭，打开手机看到乔姣发了一条罗晴的动态。
“好家伙，午休偷玩手机是吧。”
于是他开始在群里表达一下自己发烧是多么新奇的事。
乔姣：“我还以为田大佬不会生病的。”
田枫熙：“现在看来老夫也只是凡人而已啊。”
乔姣：“哈哈哈哈，等晚上陈储雪他们放学，他肯定要来损你了。”
田枫熙：“陈储雪：田大佬原来也会发烧啊，果然比我还菜。”
乔姣：“毕竟真正的笨蛋是不会生病的。”
田枫熙：“哈哈哈哈。”
乔姣：“哈哈哈哈。”
田枫熙笑了一阵又吃了药回床上睡觉了。等晚上醒过来，田母也已经回来了。
“怎么样了？”
“好多了。”田枫熙伸了个懒腰，打了会游戏晚自习的时间也过去了。他看了一眼手消息，陈储雪果然在群里冒泡了。
陈储雪：“你们都把该发生的演完了，那我说什么？”
乔姣：“你会说：我不是笨蛋。”
陈储雪：“……”
过了会，柳承也发消息过来问候。田枫熙很骄傲地告诉他，“已经没事了，身体素质太好，一天就痊愈了。”
“那就好。”放下手机，柳承拿起桌上的棉签。夜色里，孤独的身影仿佛舔舐伤口的困兽。
年末渐近，元旦晚会定在十二月的三十号，然而已经升入高三的学生是禁止参与元旦晚会的表演的，只能自己班级搞一搞。
李淑梦对于这点很失望，要知道凡是跟表演有关的活动，她从来不缺席，而这次只能在班里面参与了，她总觉得不过瘾。便喊人录下她的表演，之后发到动态里去。
教室后排，田枫熙很想请假直接回家，但田母是不会允许的。
“可恶，这老太婆明明自己出去约会凭什么不让我回家睡觉！”田枫熙愤愤吐槽，看着群里似乎玩得很开心的朋友们，回想起他们小时候的元旦。
田母和陈家关系很好，陈家又跟乔家关系好，每年跨年都聚在一起办party。但自从他们上高中，陈家父母工作有了变动后，于是就基本上没时间聚了。后来跨年基本上都是几个人网吧打游戏度过。
今年元旦更是只放一天，他都想到一会乔姣要约着明天晚上放学去网吧碰头了。
一看柳承座位，人不在，田枫熙便起身去了空教室，四顾无人，以为柳承去了别处。刚要离开，柳承就从角落里站了起来。
“你在啊？”田枫熙眉头瞬间皱起，警觉柳承的反常，“怎么躲里面一声不吭，是不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柳承沉默，田枫熙一看就知道，肯定是他一天没看着麻烦就找上门了。
“哪几个人？”
柳承却撇开头，“那几个人比朱强阴得多，我，不想你也受伤。”
田枫熙一个箭步走到他面前，拉开他袖子，发现胳膊上有几道深深浅浅的划伤。他怒火中烧，“谁。”
田枫熙看着柳承，眼中愤怒灼烧着柳承的神经。
“杜磊光……”
果然是朱强之前的跟班，田枫熙心道，这家伙家里比较有钱，虽然打不过朱强只能跟他卖好，但心里面一直不服。现在朱强只围着李淑梦转了，他估计也策反了其他几个人跟着他为非作歹，而立住人渣头头地位的第一件事，势必就是继续找柳承麻烦了。只可惜田枫熙一直在柳承身边看着，杜磊光也不好下手，只等着田枫熙不在才上手。
他死定了，田枫熙直接给杜磊光下了最后通牒。在乔姣约他明天放学去上机的时候，田枫熙回绝了她，“有要事。”
距离新年还有不到六个小时的傍晚，田枫熙托人给杜磊光带信放学后城东见，然而这家伙实在是怂，一听是田枫熙立马就愣住了。田枫熙料定他不会赴约，于是打算直接放学班门口堵他。谁知道他到杜磊光班上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问了别人也说不知道。
田枫熙在想是提前约了人还是怂到跑路了。但他本来也只是想先吓唬一下他，然后给个警告，暂时没打算真动手。还在思索着，他又走回班上，一抬头惊觉柳承也早早离开了。
“不会吧。”
他疯狂打柳承电话，然而都是暂时无法接听，他明明记得柳承今天带了手机，他也不可能无视田枫熙的电话。万般无奈之下，他联系了乔姣。
“李淑梦号码给我。”
乔姣：“啊？”
“快点。”
乔姣：“好好好，梦梦勇敢飞，怎么回事？”
“后面跟你解释。”
田枫熙告诉李淑梦柳承有麻烦，问她之前朱强他们聚集的地点有哪些。
李淑梦似乎正好跟朱强在一起，很快就发过来两个地址。
一个是饭店的地下仓库，一个是废弃的钢材厂房。饭店的地下仓库要经过人多显眼的地方，杜磊光不会这么张扬。有了目标，他立马动身去厂房。
此时，距离新年还有四个多小时。
柳承早上就收到了杜磊光的传话，让他放学后等他。当然脑子有问题的人才会真的等他。
看了一眼田枫熙的座位，空无一人，柳承便立马背起包出门，却迎面撞上守株待兔的杜磊光。
“去哪玩啊？”几人讥笑着看他，“跟我们一起呗。”
被带到废弃的钢材厂房，锁上门后，柳承已经在原地站了很久，看着几人抽烟打牌，不敢吱声。杜磊光一把输了几十块，愤愤拍了一下那张简陋的木头桌子，看到一边的柳承，叼着烟走过来。
“怎么办？我输钱了，现在心情很不好，很想发泄一下。”
柳承颤抖着开口，“我可以帮你赢回来。”
杜磊光眼睛一亮，“好啊。”说着让他去自己座位上，然后站在他身后看着。事实证明，柳承真的能把他的钱赢回来。杜磊光大笑着，高兴地拍了拍柳承肩膀，“好啊，好啊。”接着他看向另外几个人，“你们说怎么办？他把你们钱赢走了欸。”
突然的殴打袭来，柳承下意识就要跑，来到大门前却打不开锁。身后几个人的笑声好似地狱的回声，他似乎看见撒旦在向他招手。一人把他拖回去，扔在地上，杜磊光踢了踢他，烟头砸他脸上，“哎呀，这下你的老大救不了你了吧。”他嗤笑，“不过，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吧？田枫熙保你，只不过是因为你是他趁手的玩具，他那种人最喜欢有小狗跟着他转了。”顿时厂房里面回荡起几人的哄然笑声。
“这样，下次我们把田枫熙也绑过来，正好也给你做个伴，怎么样？”杜磊光期待地伸头去看柳承的表情，却被他一拳打翻在地，眼看他还要再补一脚，旁边人立马架住柳承，让他不得动弹。杜磊光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鼻血，满脸的狼狈和怒火，“妈的，给我打！”
然而围殴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就有人在外面踹门。
“他妈的！杜磊光你给我开门！”田枫熙已经愤怒到极点了。
听到声音的杜磊光瑟缩了一下，“我靠，他怎么来了？”
“他一个人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其中一人说。杜磊光想想也有道理，便去开门。而门一开，田枫熙就迎面给了他一拳，看见柳承脏兮兮地被架在一边，立马冲过去。架住柳承的人下意识都松了手，往后退。杜磊光爬起来，捂住又开始流血的鼻子，艰难开口，“等等，我们又没把他怎么样。”
田枫熙来到柳承面前，撩起他额前刘海，果然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他回头看，“这叫没怎么样？”
“啊哈哈，小打小闹。”
田枫熙拉着柳承准备直接走，杜磊光立马指示其他人围上来，田枫熙要是好好地走出去了，他面子可就丢大了。“等会，你们想走可没那么容易。”他正要走过来，柳承却突然转身推他。杜磊光顿时没站稳脚跟，向后倒去。
然而，他的身后是一根废弃的钢材，尖锐程度足以贯穿一个人。在所有人都愣神的刹那间，田枫熙抬脚就把杜磊光踹开，后者则狠狠撞到一根柱子上。后知后觉的杜磊光看着近在眼前的尖锐钢材冷汗直冒，突然感觉到裤裆一湿，他竟然尿了出来。
田枫熙抓住柳承的衣服，“你疯了吧？你要谋杀吗？”
柳承低头，“我，不是故意的……”
突然，门外警笛声响，几人皆是一惊，似乎有路过的好心人报了警。田枫熙啧了一声，这下事情更麻烦了。被警车带走后，几人在警局做了笔录，杜磊光似乎还惊魂未定，看到柳承就说他要杀人。田枫熙等到他妈妈来接她，警察跟田母说了几句后，田枫熙和坐在一起的柳承就一人收到了一个大板栗，“遇到问题会不会找大人帮忙啊！真是的，让人担心。”随后她又重重叹了口气，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脑袋。
“柳承家里人没办法过来，我送你回家吧。”
刚走出警察局，天空就升起了几簇烟花，劈里啪啦地炸开在夜空里。三人都仰头看去，新年的倒计时，似乎已经结束了。
元旦刚过，田枫熙和柳承就被年级主任找上了，毕竟事情闹太大惊动了警察。
杜磊光一看见柳承就激动地大喊大叫，“是柳承，柳承要谋杀！”老师让他冷静点，柔声细语地问柳承怎么回事，柳承只是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又问到田枫熙，田枫熙沉默片刻，只说了一句，“我只是去帮忙。”
杜磊光又跳起来，“你是帮凶，他是杀人犯！”田枫熙挑眼看他，随后又移开视线不再开口。办公室里叽叽喳喳半天，只有田枫熙和柳承两人安静地站在原地，老师看着眼前众说纷纭不禁头大。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柳承会谋杀，于是只当杜磊光无理取闹。最后杜磊光和几个跟班都停学处理，柳承和田枫熙则正常回到了班上。
李淑梦看两人回来，时不时往后瞟，想去搭话但又犹犹豫豫不敢上前。
午休时间，田枫熙被乔姣叫出去。她一肚子的问题像倒豆子一样倒出来。田枫熙嫌她吵，敷衍几句就要回去睡觉了。
“诶诶，别走啊，你不能这么敷衍我。”乔姣眉头紧皱，“我当时慌得不行，想一号放假找你，你又不肯出来，我和陈储雪都准备去你家破门而入了。”
“我不都回答过了吗？”田枫熙无奈。
“我就是想知道，柳承真的不是故意的？”
田枫熙瞬间沉默。乔姣觉得自己问到关键上了，“讲实话，他那么阴郁的性格，能做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吧？”
田枫熙瞥她一眼，冷笑，“你这么了解他啊？”
乔姣觉着田枫熙的态度很是奇怪，以为自己诋毁他朋友，他不高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柳承受压迫这么久，一时间冲动也有可能的嘛。”
田枫熙轻叹一口气，“也许吧。”
“不过这样确实有点恐怖呢，我不是挑拨离间啊，我只是觉得你交友应该慎重一点。”
田枫熙笑出声，“比如你们吗？”
“你知道的，我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乔姣耸肩，“但至少我们不会杀人。”
体育课后上楼时，田枫熙看到黑板上贴着杜磊光几个人的停学处分，而他和柳承却只字未提。
“这就是好学生的光环啊，你也能跟着沾光呢。”
循声转身，朱强站在他后面，抱着个篮球，淡淡看着他，“我听他们说了，要不是你出手，事情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结局了。”他经过田枫熙上楼，轻描淡写一句，“谢你保他一命了。”
田枫熙闷闷，他又不是刻意要救杜磊光的，而且这家伙被他救了还会反过来指着鼻子骂他呢。越想越烦躁，特别是他对柳承的感觉也复杂起来了。实际上，他觉得乔姣说的不无道理，但心理上也同情柳承，纷乱复杂的感情让他理不过头绪，于是干脆一起抛到脑后去了。
不过感谢最近这糟心的事，田枫熙现在是一点跟柳承做爱的想法都没有，脑子里黄色也没那么多了。他最近不太想见到柳承，然而去空教室，还是碰上了他。
柳承还是那么安静地坐在桌子上，田枫熙看着那道身影忍不住叹气。走过去，田枫熙在他身边坐下。柳承转头，笑得落寞，“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老实说，最近确实是。”
柳承低下头，“对不起。”
“你跟我道歉干什么？”田枫熙叹气，“差点死掉的又不是我。”
“对不起。”
一段沉默后，田枫熙问，“你说实话，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柳承没有抬头，教室此刻安静的只剩窗外风声，不知道又沉默了多久，柳承开口，“是，但我没想过要杀他。”
“差点捅了个对穿还叫没想过杀他。”
“我真的……”柳承抬头，而田枫熙却低下了头，于是他没能说下去，头又低了下去。
沉默许久，田枫熙跳下桌子，准备离开，柳承突然轻声，“反正，我也只是你发泄的玩具，我的想法也没那么重要吧。”田枫熙顿住脚步，回头看他，“你说什么？”
柳承也抬起头，“你听见了。”
田枫熙无名怒火烧起，上前揪住他衣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这么看自己，我也没办法。”说完他就丢下柳承，摔门而去。
田枫熙实在是越想越气，知道他不喜欢自己，但没想到他能这么伤人，就好像以前为他做的一切都是浮云一般，顷刻间就能烟消云散。李淑梦刚好来收作业，田枫熙抬头，突然理解了她之前的心情，于是递给她作业时说了一句，“我算是懂你了。”
而李淑梦接过他的作业，则一脸懵的表情在说，啊？
下个学期的体育课，学生们不能再选自己想上的项目了，而是要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在一起上课。田枫熙放下乒乓球拍，觉得有些可惜。对面跟他练球的男生则很高兴。
“太好了，可以一个班一起上课了。”
田枫熙不解，“有什么好的？”
“我女朋友跟我一个班，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上体育课啦。”
“可是自由活动的时候你也能去找她吧？”
“她羽毛球的，在体育馆，太远了，我们俩呆不了一会就要集合了。”
说起来，柳承也是上的羽毛球。田枫熙晃晃脑袋，试图把那张脸从脑袋里面晃出去。然而效果甚微，他忍不住叹气，对面哥们来安慰他，“看你这样，跟女朋友分手啦？没事，天涯何处……”田枫熙给他翻了个白眼，拿起拍子敲了敲桌面，“闭嘴，打球。”
体育馆里，一只羽毛球从对面飞来，正在走神的柳承反应过来要去接，结果跟隔壁撞了个正着。对方下意识一推，柳承狠狠摔在地上。
“啊！”有女生跑过来，“你的腿！”
柳承低头一看，地上的器材都被他弄断了，而他的裤子也划出了好多个口子，透过裂缝往里看，正血流不止。
“体委！”
有人喊李淑梦，她跑过来，看着腿上满是伤口的柳承，无奈叹气，“又是你。”她找了个男生陪她一起扶着柳承去医务室，老师只处理了下最大的伤口用绷带包好，其他伤口则没管了。
李淑梦不禁问，“老师，没有创口贴了吗，这些小的伤口怎么办？”
“医务室没有创口贴了，你晚上回去自己买点吧？”
柳承点点头。李淑梦拍拍他肩，“我看你这样自己也买不了，等会让田枫熙给你带吧。”
柳承低头沉默不语。
直到下一节课开始，李淑梦和柳承都没有回来，课进行了一半，李淑梦才扶着柳承进来。田枫熙看到柳承膝盖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被李淑梦扶着，裤子划破了几道口子，不禁眉头紧皱。李淑梦把他扶到座位上就回自己位子上课了，等下课才告诉田枫熙发生的事，顺便让他晚饭的时候请个假出去买创口贴回来。
“为什么是我？”
李淑梦满脸这不是废话的表情，“除了你还有谁？”她指指自己，“难不成是我？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他又不熟。”
田枫熙看着李淑梦走开，心道这女人真会演，真不熟还满脸担忧地一路扶回来，大概是在忙着给自己凹什么潇洒的人设吧。想到这，他也自嘲起来，哪有什么资格说她。
晚饭时他直接翻墙去药店买了碘伏和创口贴，回来看柳承不在就偷偷摸摸扔进他抽屉里。谁知道李淑梦突然出现，“怎么给个东西跟做贼一样啊？”她左右看了看田枫熙，“你们不会闹掰了吧？”说着她就幸灾乐祸地笑起来，“我就知道……你俩其实根本不适合做朋友。”
田枫熙掉头就走，“是是是，你最适合。”看着对方走远，李淑梦哼声，“好像戳到痛处了呢。”
距离高考只剩不到六个月，各种模考接踵而至，田枫熙从没觉得自己如此热爱学习过。因为至少，这可以让他暂时不去想柳承。
田枫熙：“这题答案是错的吧？图片jpg”
乔姣：“我靠，你转性啦？居然在讨论题目欸！”
田枫熙：“怎么？我就不配讨论题目了吗？”
乔姣：“没有没有，怎么会呢，田大佬热爱学习是众所周知的。”
陈储雪：“理科他是挺热爱的，文科就不好说了。”
乔姣：“你个蠢货就知道拆台。”
两人又开始拌嘴。
陈燕游：“枫已停息，嗯，是三分之根号十七，应该是印错了。”
田枫熙：“ok，搞定。”看着刷题提上来的分数，田枫熙自己差点都感动到落泪。
太励志了。
过几天就要期末了，这次模拟是联考，陈氏姐弟的学校也会参加。陈储雪摩拳擦掌，扬言要考过乔姣和田枫熙，被两人一顿冷嘲热讽。
乔姣：“田大佬，听见了吗，有狗在叫欸。”
田枫熙：“听见了。”
陈储雪：“你们两个等着。”
田枫熙：“行啊，要不要打赌？”
三人瞬间都来了兴致。
陈储雪：“我如果考过乔姣，你就请我们吃饭！”
乔姣：“好啊，考不过你请我们，我馋小厨神的口水鸡很久了。”
陈储雪：“至于田大佬么……”
田枫熙：“请吃饭？”
陈储雪：“那不行，好不容易有机会占你便宜，我得想个大的。”
田枫熙：“你还挺会打算。”
陈储雪：“要不就，做我小弟，供我使唤一整天吧！”
田枫熙：“好啊。”
陈储雪：“呃，你这么快就答应了，总觉得你也要放大招了。”
田枫熙：“如果你没考过我，就在天峰16楼的玻璃栈道上跳个舞吧，放心我会全程录下来的。”
陈储雪：“！！！我恐高！”
田枫熙：“我知道。”
陈储雪：“靠！太没有人性了，我不赌了！”
乔姣：“哦哟，怕了？哈哈哈，话说不愧是田大佬，精准拿捏。”
陈储雪：“你们别欺人太甚啊。”
田枫熙：“三个字，赌不赌？”
陈储雪：“呜呜呜，我赌！我马上就去学习！”
陈燕游：“感谢枫熙督促储雪学习。点赞jpg”
关了手机田枫熙还心想是不是对陈储雪太残忍了点，转念又一想反正是他自讨苦吃，而且还能提高他学习积极性，似乎也挺好的。放松地伸了个懒腰后，他开始失神地盯着书桌前墙上贴着的照片。
那是上次五个人的合照，乔姣打印了五份一人给了一张。
画面里的乔姣几乎占了一半的镜头，旁边的他和陈储雪看起来像极了“我和我的猫”，而背景中无奈的陈燕游和几乎看不清脸的柳承，仿佛只是误入这张照片的路人一般。
田枫熙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角落里的轮廓，即使模糊不清，也能看出那张脸的忧郁。这个人怎么总是阴阴郁郁的，田枫熙吐槽，不禁想，如果多笑笑应该会更帅一点吧。
摇了摇头，他又拿起笔开始写题。
期末考结束，但学校的课程还没有，在最关键的冲刺时刻，寒假也缩短了不少。卷子批好后，老师就发下来了。进步很大的田枫熙又开始被公开表扬，虽然本人觉得更像公开处刑。
“李淑梦这次也有进步，数学分数再高一点就能超过柳承了。”
田枫熙看着排名表不禁嘲笑李淑梦，明明数学不好还非要选理科，就这么喜欢被男人环绕的感觉。
关于这一点，文科班的乔姣就有话要说了。
乔姣：“后悔选文科了。”
陈储雪：“怎么了吗？文科不好吗？”
乔姣：“你们男的不懂，女人一扎堆就容易搞八卦和小团体。”
田枫熙：“听起来有点性别歧视。”
陈储雪：“那你当初为什么选文科啊？”
乔姣：“热爱文学。”
陈储雪：“……”
田枫熙：“……”
陈储雪：“好了，话不多说，赶紧亮出你们的成绩单。”
三人把成绩发群里。不过三秒，陈储雪退群了。
乔姣：“这人，居然跑路了。”
田枫熙：“春歇，快把你弟拖过来。”
陈燕游：“他都打算带上行李跑路了，不过被我拉回来了。”
陈储雪又进群了。
陈储雪：“枫已停息，哥，饶我一命，真的做不到啊。”
乔姣：“还好我以两分之差赢了，最近手头确实有点紧。”
陈燕游：“小乔在学习，小厨神的酒酿元宵也不错，等放假去吧。”
乔姣：“好耶好耶！”
田枫熙：“我已经准备好录你跳舞了藏于雪落处。”
陈储雪：“呜呜呜呜呜，这个仇我记下了！”
学校补充的课程即将结束，大家翘首以盼的寒假也快来了。即将放假的下午，大家都无心上课。田枫熙则一放学就收到了乔姣的上机邀请。
“不愧是你。”
“快点快点，陈老大陈老二他们学校放得比我们还早，估计没一会就要到了。”
“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东西要收。”
田枫熙看着眼前乱七八糟的书、习题和试卷，头疼地想为什么不昨天就收好。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飞奔而出，田枫熙也已经在用最快速度收拾了。手忙脚乱之中，一堆书被碰翻在地，他暗骂一声，正要去捡，却发现已经有人帮他捡起来了。
抬头看去，这位乐于助人的热心肠，是柳承。
田枫熙愣住，看着柳承帮他把书一本本捡起来放好，心里顿时动摇起来。语塞了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谢了。”
两人相顾无言。田枫熙受不了这诡异气氛，拎起书包准备走人，却被柳承拉住。
田枫熙：“？”
柳承：“去我家，可以吗？”
田枫熙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家？”
柳承点点头。
于是，田枫熙推着自行车，跟着柳承走到了他家。他为自己这么容易就被引诱上钩而可耻。但是一想到要去柳承家，他脑子就短路了一般，除了喷涌而出的黄色画面，已经装不下别的东西了。
柳承打开门，田枫熙跟着走进去。突然，一声“喵呜”，让田枫熙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一只纯白色的小猫咪踱步来到柳承脚边，柳承蹲下蹭了蹭他的脑袋，回头一看田枫熙已经退到门外，扒着门框了。
“你养猫？”田枫熙死死盯着白色小猫，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柳承点头，“路上捡到的，房东阿姨说可以养。”
田枫熙疯狂在心里骂街，在想要不要掉头回去算了。但是看着亲昵抚摸小猫的柳承，他又舍不得。于是他缓缓挪进门内，站在玄关不敢动弹。
柳承见状问，“你怕猫？”
田枫熙撇过头，很小声地说，“没有。”他哼声，“是它们脾气太差了。”
柳承抱起小白猫，“它脾气挺好的。”
田枫熙摇摇头，柳承只好把他抱到猫食盆边上，给它倒了点猫粮。小猫乖巧地吃饭，田枫熙才放下心来，走到客厅。看着进食的小猫，他总有点不爽，柳承都很少那么亲昵地抚摸他。
柳承放下书包，“要来房间吗？”
田枫熙愣了一下，因为太久没做，他脸上不禁肉眼可见地烧起来。顿时，柳承也跟着烧了起来。然而田枫熙还是红着脸率先走进了柳承的房间。
柳承的房间很简洁，书桌上也只有几本书和试卷。与田枫熙摆满乱七八糟东西的房间很不一样，要不是田母收拾，他的房间很可能早就变成垃圾场了。
柳承打开空调，室内温度逐渐上升，他便脱掉了外套。田枫熙第一次这么不知所措，他站在床边上，看着柳承走过来，伸手钻进他上衣里捏了捏他的腰侧。
“好冰。”田枫熙轻微抖了一下出声，柳承闻言又游走到后面捏了捏他的屁股。终于，田枫熙不耐烦了，一把推倒柳承，坐在他身上扒对方衣服。
等两人都赤裸着在床上的时候，却没人有了下一步动作。田枫熙抵住唇，尝试掩饰他害羞的事实。
他也没想到这么久没有身体接触，居然会觉得这么不好意思，像个处一样。虽然没有哪个处会像现在这样把对方压在床上。
柳承伸手捏了捏他的腰侧，顺着腰线到胸部，搓揉了一下略有肉感的胸肌。田枫熙笑了一下，“果然还是女人的胸更好摸吧。”柳承没有说话，揉着揉着捏住了突起的乳头。
田枫熙哼哼两声，似乎有一点感觉，但还是眨了眨凤眼，看着柳承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上扬，由着他左右反复揉捏。过了一段时间的开发，田枫熙终于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身下渐渐也有点反应了。
柳承一个翻身，把田枫熙压到身下，含住被搓揉得有些红肿的突起，伸舌舔弄，一只手向下握住对方略有反应的那根。田枫熙逐渐压不住呻吟，抓着柳承的头发喘息。
“你是想开发我的胸部吗？”
柳承抬起头，眨了眨眼睛，“你不喜欢？”
对着那张狗狗委屈的表情，田枫熙又在心里骂起来，他叹气，“你们这种狗狗脸真是太犯规了。”他根本拒绝不了。
听见“你们”，柳承沉默半响才吐出几个字，“看来并不是我的专属。”
田枫熙似乎没明白，还在问什么意思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下一痛，柳承已经插进去了一根手指。他抬起田枫熙一条腿，插进去的手指在浅口处来回拨弄。舌头也不忘舔舐红肿起来的乳头，时而又变成用牙齿轻轻撕咬。
田枫熙许久没有受到这样的挑拨，浑身似乎都敏感起来。“唔唔，快点。”他忍不住催促。
柳承回应，手指用力向里挤进去，田枫熙压抑着低喘。一阵摸索，他总算找到那处突出，在田枫熙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猛地剐蹭过去。
“呃，啊！”田枫熙叫出声，随后又下意识捂住嘴。柳承在他胸前抬起头，“没关系，你可以叫出声，我们不在学校。”田枫熙想想也是，但是压抑习惯了他还是只轻哼出声。
进程困难，柳承起身去找安全套。而田枫熙正被撩拨到一半，起身难耐地抓住自己挺立的欲望，缓缓撸动起来，“你这是要放置py吗？”
“我去拿套。”说着柳承在抽屉里翻了一下拿出一叠安全套。田枫熙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看着柳承撕下来一个套上，跪在床上膝行靠近。他捏住田枫熙的肩膀，舔了舔他的颈侧。而田枫熙已经被情欲逼得自己上手扣挖后穴，浅浅抽插，“你的肉棒是准备做装饰吗？”
柳承放倒他，看着已经有丝丝液体渗出的小穴，就着套的一点润滑，扶着自己就捅了进去。然而扩张并不到位，肉棒卡在一半，田枫熙则痛到把床单扭成一团。
“等会，等会。”田枫熙推了推柳承的胸，“太久没做了，让我习惯一下。”
柳承无奈，只好在这一个深度进进出出，但很显然得不到完全的快感。他想直接就这么插到底，狠狠操干身下的人，操到他哭出来。但同时他又有着奇怪的怜惜，想抚摸他身上每一寸来疼爱他。直到田枫熙放开床单，紧皱的眉头舒展，柳承才渐渐顶得更深了些。
他掐住田枫熙的胸，放松的胸肌如同肥美的软肉，突起的乳头像樱桃一样让人垂涎欲滴。柳承一口咬下去，不出所料换来田枫熙一声吃痛的喊声，同时包裹着他肉棒的内壁也紧缩了一下。
“你悠着点，上次的咬痕还没跟你算账呢。”
柳承松开口，讨好一般地舔了舔被咬出牙印的胸和突起肿胀的乳头。田枫熙不得不承认柳承对他胸部的开发是有那么点作用的，舌苔的摩擦让他清晰地感受到胸部的酥麻传遍全身，同时，他另一边被冷落的乳头渴望着被爱抚。他伸手揉捏了一下自己另一边的胸，柳承瞥了一眼却没有动作，于是他又学着柳承捏揉起乳头，但似乎没有那种快感。在他又用力揉捏的时候，柳承突然用牙咬住他另一边的突起，酥麻的快感盖过他自己的尝试。他终于放弃，开口央求，“另一边……”
“另一边什么？”
田枫熙不可置信地看着起身的柳承，笑出声，“我都忘了，你本质上是个恶趣味的家伙。”
柳承掐着他的腿猛地顶了两下，田枫熙彻底求饶，“另一边乳头，也舔一舔。”田枫熙突然觉得让柳承完全做一回主导也可以，于是伸手插进那颗在他乳头上卖力舔弄的脑袋的头发里，轻声，“今晚给你个特权吧，你想做什么都行。”
柳承闻言又支起身子，桃花眼里满是惊讶，田枫熙捏了捏那张脸，“真的。”
但柳承还是先试探地在他肩膀上轻咬了一下，确认对方没有要阻止他的意思，便加重力道，留下一个牙印。田枫熙倒吸一口气，“这么喜欢咬人。”
话音刚落，柳承又在他锁骨上撕磨，田枫熙双腿夹着柳承的腰，感觉到埋在他身体里面的肉棒略微颤动了一下，看来他确实很享受在田枫熙身上留下齿痕的过程。但田枫熙不满足被咬的过程，于是让柳承躺下去，他自己坐上面动，上身趴下去，这样柳承也可以咬到他。
柳承一只手扶着田枫熙肩膀牙印深深浅浅落下，另一只手用力掐住他的大腿，甚至留下了淤痕。田枫熙已经预料到今晚之后他的身体有多惨烈了，但还是忍着闷哼。
不一会，柳承似乎觉得前面没地方咬了，便又把田枫熙翻过身来压下，肉棒一捅到底，身下人一阵呻吟，接着又上牙咬住肩膀后面，双手掐住臀瓣让他屁股撅起来，顶得用力到每一下都冲进最深处。田枫熙眼角滑下生理泪水，埋在枕头里断断续续求他慢点。但柳承似乎没有理会，咬下去的力度甚至更大了。
想反抗的田枫熙想到了自己说的话，便又忍了回去，只是呻吟带上了点呜咽。柳承这才停下，压在他身上，转过田枫熙的头，发现他满脸泪痕，嘴唇都被自己咬破了。他怜惜地替他抹去泪水，舔了舔猩红的眼角。
“对不起。”
“不准说对不起。”田枫熙横了他一眼，本是惹人怜爱的脸庞，此刻也具有威慑力。于是柳承下意识点了点头，“对不起。”
田枫熙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为了维持住氛围，他向后钩住柳承的脖子，贴在他耳边，“闭嘴，干我。”于是柳承掐着他的腰又动作起来。
田枫熙如果知道他接下来会被直接操昏过去，他一定不会说出上面那句话。
射了不知道几次后，田枫熙已经意识模糊了。而身后那该死的肉棒还在碾磨着他的敏感点，且一次次顶进深处。床上已经丢着不知道几个套了，田枫熙手背抵住额头，“你今天也太有精力了。”简直就像要把他榨干，就像在发泄，就像，最后一次放纵……
又是一阵猛烈且精准的敏感点袭击，但田枫熙已经射不出来了，而且他不想再射了，但涌来的快感却无法止住，同时柳承也没打算停下。“等等，我……”他又高潮了，但是什么都没射出来，而且持续了很久。他猛烈的喘息，让他像汲取空气的溺水者，“我，我像个女人一样里面高潮了？”
柳承似乎也愣住了，刚刚的收缩让他也交代在了里面。他取下套，又拿来一个。
田枫熙已经精疲力竭了，身体都轻微颤抖起来，“还来？”失去意识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下次不能这么来了。
田枫熙一睁眼都快半夜了，拿起手机发现乔姣他们一堆信息。从一开始对他迟到的抨击到后来急切的担忧，于是田枫熙匆匆给他们报了平安并且道歉。
乔姣：“所以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田枫熙：“有事。”
陈储雪：“你知道等我见到你我会骂多脏吧？”
陈燕游：“这次准了。”
田枫熙：“真的抱歉，你们知道我不怎么鸽的。”
乔姣：“也是，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算了不说就不说吧，但是你要跟陈储雪一起请客！”
田枫熙：“没问题。”
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如果他能说服自己在柳承家做爱算重要的事情，也就不用受良心的煎熬了。好在他良心不算很多。
放下手机，他才感觉到身上跟散架了一样，身上不用说更是惨烈，咬痕遍布，腰侧和大腿根都是淤痕。转头看去，柳承也已经睡着了，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声。田枫熙轻轻撑过去，看着柳承合上的双眼，微颤的睫毛，一双薄唇轻抿成线，忍不住想，如果这个人喜欢他，那他们会成为电视上那样普通的情侣吗？会约会，会牵手，会接吻……
田枫熙用指腹轻轻摩擦柳承的嘴唇，俯下身，眼看两人的唇瓣将要贴在一起，他却停住了。
他们并不会。
柳承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呆滞的表情，田枫熙笑了一声，鼻息都打在对方脸上，“你醒了。”他起身穿衣服。柳承则爬起来，看着他穿好衣服下床，准备拿起自己的包离开。
“已经很晚了，你要走吗？”他的眼神似乎不想让田枫熙离开，但只一瞬间就收了起来。
田枫熙看了眼手机，田母还没来电话，估计在外面约会比他还晚，但他要赶在她前面回家，不然他就惨了。
“嗯。”
说着田枫熙就走出他的房间，直奔门口，祈祷不要看见那只猫。还好小白猫似乎不在客厅，他便顺利出门，去楼下找到自己的自行车。他强忍腰酸和后穴胀痛，一想到又要推着回去，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看都是他自找的。他想，到底谁把谁当发泄工具啊。
小厨神的包厢里，乔姣和陈储雪大快朵颐后，为盘子里最后一块鸡翅吵起来。而陈燕游看着心不在焉的田枫熙，关切地小声问他，“怎么不动筷子？”
田枫熙看了眼手机，摇摇头，夹起一块红烧肉。
“是柳承？”
田枫熙愣了一下，接着又把肉放进嘴里，沉默不语。
陈燕游替他倒了杯饮料，“你们怎么了？分手了吗？”
“……就没在一起过。”
陈燕游眨眼，“看来你告白失败了？”
田枫熙沉默，他好像都没想过告白，“他不喜欢我。”
“你确定？”陈燕游惋惜着叹气，“我觉得他挺喜欢你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
“女人的直觉？”陈燕游笑笑，“他的眼光基本上都追着你，只是你把注意力放在了每一个人身上，所以感觉不到。”
“有吗？可我看他的时候从来没跟他对上眼。”
“你知道吗，越是在意一个人，看他的眼神就会越小心翼翼，他是在躲避你的眼神。”
田枫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你怎么观察这么细？”
陈燕游大笑，“兴趣。”
“姐，你们在那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还笑得那么开心，带我们也听听。”陈储雪和乔姣凑过来，田枫熙则闭上了嘴，抱着杯子喝饮料。
陈燕游顺势跟乔姣聊起了化妆品，陈储雪便摸到田枫熙边上，笑着替他锤锤肩膀，“田大佬累不累啊，我再替你捏捏肩。”田枫熙放下杯子，瞥了一眼装模做样的陈储雪。
“这样你也赖不掉的，明天去天峰。”
乔姣高兴地拍手，“好呀好呀，刚好跟老大说到那边一家的粉底。”陈燕游也点点头，“明天去试试看。”
陈储雪猛地咳嗽起来，“我就不去了，好像有点感冒了。”
田枫熙伸手捏住那张一看就在说谎的脸，“想逃？”
“呜呜呜，放过我。”陈储雪抱住田枫熙，脑袋往他身上乱蹭，“我只是一时口嗨，我不想在高空跳舞，我会死的。”
田枫熙推开小狗一样的脑袋，“行了行了，就拍张照行吧，不要你跳舞了。”
“那你跟我一起拍吗？”
狗狗一样的眼睛泪汪汪地看着田枫熙，他忍不住叹气，“好好好。”
于是第二天，乔姣和陈储雪的空间里多了一张陈储雪拼命抱着田枫熙的照片，另一边的田枫熙似乎挣扎无果，像个木桩一样任他八爪鱼上身。最终，这张照片也成功变为了宝贵的表情包之一，名为我和我那恐高的狗。
临近春节，田枫熙跟着田母回老家，他发现柳承自那晚之后就没了动静。他发消息对方也不回，于是打算回学校再质问。
他摸了摸老家的那只大黑狗，指着他骂，“不喜欢干嘛还找我去你家，打完炮就不鸟我了是吧，渣男！”狗狗歪了歪头，凑过来蹭了蹭田枫熙的腿，似乎是想让他消气。他瞬间投降，抱着狗子就是一顿撸，“不是生你的气。”
“熙熙！快来吃饭了！”
“来了！姥姥！”
田枫熙心道外婆一把年纪还能从几里外叫他回去吃饭，这中气十足简直是一脉相传。
寒假结束，就是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了。也是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了。
“柳承这学期转学了，但是就算他走了，李淑梦你也不能松懈哦。”
惊天消息忽如其来，然而班上真正震惊的也只有田枫熙和李淑梦罢了。
“应该是转去重点学校去了吧，隔壁班也有一个转学的。”
“他成绩那么好，肯定的啊，最后一学期了，他爸妈肯定也想他去好学校上最后一学期吧。”
“我们学校有这么烂吗？”
“你觉得呢？”
班上的闲言闲语也只持续了一阵，很快柳承这个人的存在都被淡忘了。李淑梦上体育课时问田枫熙，“你知道这件事吗？”
田枫熙摇头。
“连你都不知道，看来他是真的对这里没一点留念呢。”
田枫熙沉默。心里愤怒、悲伤、无力交杂在一起，最后回归于平静。当然的不是吗？他会有什么留念？被缠上？被围殴？还是跟他做炮友？怎么看都没有一点值得记住的回忆。
他看了一眼李淑梦，不知道在问她还是问自己，“你会想他吗？”
李淑梦笑了笑，“当然不会。”
田枫熙轻蔑一笑，“这么肯定？”
“当然。”李淑梦耸了耸肩，反过来问田枫熙，“你会吗？”
“会吧。”
李淑梦似乎被惊到了，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是个挺重感情的人。”
“不然你觉得我是什么？冷血的怪物吗？”
李淑梦摆摆手，“我还以为你们关系一般呢，没想到你们是真的关系很好啊。”她讥笑一声，抓住机会讽刺田枫熙，“但是，他都没跟你说过转学的事呢。”
“所以他才是冷血的怪物。”
李淑梦大笑。
田枫熙最终还是没忍住去了柳承的家。
到门口发现他家门大开着，里面对着很多打包的东西。一旁的大妈正打着电话，看到有人过来便挂掉来到田枫熙面前。
“你是柳承朋友？”
田枫熙硬着头皮点点头。
“这小子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带走，连猫都留这了，你是来帮他把猫带走的吗？”
一声猫叫响起，田枫熙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我……”
在门外犹豫很久，他最后叫来了自己妈妈。
田母不可置信地看着田枫熙，“你确定要养？”田枫熙下定决心点点头。田母笑起来，“脱敏治疗好像也不错。”她抱起小白猫，“哎呀，我一直都想养只猫来着的，要不是你怕猫……”
田枫熙跟小猫两眼相对，保持着两米以上的距离，田母摸了摸怀里的小猫，“不过我相信你可以克服的，我的好儿子。”
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大家的话题都围绕着你要考什么学校，以后做什么，考完去哪里玩。李淑梦虽然在外表示计划明确，但却不透露自己到底有什么打算。
“很明显啊，当然是逐梦娱乐圈了。”乔姣耸耸肩。
“你怎么知道？”田枫熙在食堂坐在被鸽掉的乔姣对面吃饭。
“她在外面打哈哈，但是瞒不过我好吗？我猜她第一志愿都选好了，但是她肯定上不了。”
田枫熙不解，“她要进演艺圈为什么不做艺术生？”
“当然是没这资源啊，只能靠后天努力啦。”
“这样进去不也是白搭。”
乔姣点头，“当然了。”
“那你呢？”
“还没想好。”乔姣放下手机，抬头看他，“你呢？”
田枫熙耸肩。
乔姣问，“你会去外地吗？”
“可能吧。”
“我爸妈倒是不想让我去外地。”
“是你上学，又不是他们。”
乔姣笑，“说的也是。”
一晃即将到高考的时候了。而时间就像洗涤剂，它能洗掉任何的不堪、不解、迷惘、过去。也是最好的麻醉药，麻痹你的悲伤、痛苦、愤怒、情感。但它又像是最无力的安慰，告诉你一切都会过去，但无论如何你也无法跨过这个坎，它会变成心里的一道刺，吞不下吐不出。哪里都会有它的痕迹。图书馆的角落，如今已经没有学生驻足的喷水池，还有那间从未开放过的空教室。
田枫熙本来以为再次来到这间教室他会感到窒息，然而事实却是什么都没有。为了作为备用考场，这里的桌子已经被摆成普通教室的样子，也被打扫过了，窗户大开，吹动窗帘的一角。他对这副模样感到陌生，无论是教室，还是他自己。
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他坐到靠窗边的桌子上，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他以前总觉得这有什么好看的，偏偏柳承还能一看就是很久。现在他发现那片蓝天之下，林立的大厦和无尽的高架都延伸至远方，延伸至未来，延伸至无限的可能。
很明显，柳承已经去未来了，而他还在原地。为了前进，他也只能藏起这道伤疤，抬头，迎接未来，迎接高考后的未来。
六月下旬查分，田枫熙虽然分数够到了外地的211，但他还是留在了本地，而除了他，其他人几乎全都离开这个城市了。
返校时，李淑梦还专门跑过来打听他的情况，大概也是以后没可能见面了，最后来“关心”一下同班同学。
“知道你没发挥好，不用来再讲一遍了。”李淑梦还没开口，田枫熙就替她说了。
“我，我真的是没发挥好，不然我……”
看李淑梦还要叭叭一套，田枫熙便直接起身走人。一抬头，碰上门外的朱强。对方甚至很客气地跟他点了下头，才进去找李淑梦。田枫熙嗤笑，这下正合李淑梦发牢骚的意了。
由于有高校来宣传，死寂许久的喷泉又涌动起来。田枫熙驻足在喷泉面前，摩擦起口袋里的薄荷糖。
“你不是走之前要来许个愿吧？”乔姣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田枫熙回头，看着她走近，“我看你才是。”
乔姣摸出一枚硬币，“巧了，我还真是来许愿的。”
“我以为你不信。”
“我是不信啊。”乔姣把硬币塞进田枫熙手里，“所以你帮我许，你心诚，才会灵。”
“哪看出来我心诚了？”
乔姣指了指他的脸，“直觉。”
田枫熙啧了一声撇过脸。他随手一扔手里硬币，转过头问，“许什么愿？”
“大哥，你都扔了还问我许什么啊？”
“不然呢？”
“不是你过没过过生日啊？你见哪个先吹蜡烛后许愿的啊？”乔姣扶额叹息，“算了，当白送学校一块钱了。”
“你本来就是要白送它一块钱的。”
乔姣翻了个白眼，决定不与他争辩。两人往食堂走，准备看看小卖部还有没有糖卖了。乔姣突然问，“你报了本地的啊？”田枫熙点头。
“可是我们都走掉了，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独啊～”
看乔姣不正经的样，田枫熙无奈笑了笑，“你们别忘了我就行。”
乔姣捂嘴，“哎呀，田大佬居然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人是会变的，不是吗？”
乔姣点头。两人相顾无言。过了一会，乔姣才开口，“一会上机吗？”
上大学前的最后一次聚会，陈储雪抱着田枫熙不肯撒手，“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你不要说得我像空巢老人一样好吗？”田枫熙用力推开陈储雪的脸。
“就是，反正群又不会散，到学校再联系。”乔姣一脸嫌弃地看着陈储雪和田枫熙又在上演我和我的猫。
“那，我们寒假见。”陈燕游招招手，拖着不情不愿的陈储雪回去了。乔姣也坐车回家。田枫熙在原地等他妈妈来接。
一道黑色停在眼前，车窗摇下，一只白色的脑袋伸出来。
“靠！”田枫熙被吓到，退开几米远。
田母不满地大喊，“你干嘛去！”田枫熙小心挪到后座，瞥了一眼趴在副驾驶的小白猫，假装自己看不见。
田母嗤笑自己儿子，“记住这是你自己要养的。”
“我知道。”
时间的车轮扬起夜晚的风沙，载着所有人的未来向前滚动，永不停歇。也许在某个节点，还会有故事发生，谁知道呢？
白驹白隙，时光荏苒，一转眼七年过去了。饶是曾经再桀骜不驯的少年如今也学会了曲意逢迎，被带上了社畜的镣铐。
“这个bug调试一下。”
“产品呢？”
“交付一下。”
“测试那边说过了。”
“看来今天又要加班了。”
“辛苦了，马上走。”
“王总客气了，我来就行。”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边的代码……”
日复一日的加班工作，田枫熙最终还是不堪重负，倒在了床上。
这是他毕业后签的第一家公司，懵懂的社会新人以为找到了不错的单位，谁知道一开始的祥和只是表面现象，特别是经历过一次裁员之后，对他的压榨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好几次都萌生退意，但公司上上下下从老板到保洁都不愿意他离开。
“妈的净把我当驴使。”田枫熙因为没时间理发，头发留长了不少。他一饮而尽手里的酒，引来酒吧里不少注视。
“我看你还是早点跑路吧，别猝死在工位上了。”波浪卷的长发披在身后，夸张的耳饰和脖子上的项链似乎是同款，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反射出金色。
“你才是，稿子写完了吗？还跟我在这里喝酒。”
“不慌，明天才是截稿日。”
“你上次被编辑找过来拖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放心，我让我老公拖住她了。”
田枫熙看她一眼，无奈摇头笑了笑，“你怎么还跟高中似的，作业也是不到交的前一秒绝对不会停笔。”
“反正能交上就行了。”
“不愧是你，乔大作家。”
“闭嘴！”乔姣恼羞成怒地瞪他一眼，饮尽杯中残酒。
田枫熙无奈笑笑，他本以为乔姣会留在外地发展，但她似乎还是顺了父母的意思，回到本地了，但条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于是她早早物色了能支持她作家工作的老公，主要是经济上的支持，而她则每天都悠闲地赖在家里写写，心血来潮时炸炸厨房之类的。
说实话，田枫熙觉得还挺不错。
“我说真的，你赶紧辞了吧，我看你加班频率比老大都高。”
“行业不同，她搞基金的，我敲代码的。”
“我哪知道有什么不同，我只知道你比她还累。”
田枫熙叹气，抿了一口杯中苦酒。
乔姣翻着手机，“她还有空去探陈储雪的班呢，你倒是他一场戏都没去过。”
“都是没几分钟的小角色，有什么好探的，而且他不是爱豆吗，演戏有什么必要吗？”
“哈，你好歹还知道他是爱豆呢，我认识的人都说他是十三线糊咖，接的角色也都是自杀死掉的炮灰，别人动刀的机会都没有。”
陈储雪大学的时候从小有名气的网红成功晋身成为了毫无水花的爱豆，不过他本人似乎并不在意，玩得还挺开心。不过，热度越小，恶评也就更少吧，热度越高就说什么的人都有了。
田枫熙又喝完一杯，摇了摇已经空掉的酒瓶。
“好啦，下次等老大他们都有空再来一起喝一杯吧。”乔姣理了理发型，拿上包，一抬头正好看见自己老公往这走。
乔姣老公走近，跟田枫熙打招呼，“小田。”
“成哥。”
“我就先带乔姣回去了，你一个人路上也小心一点。”说着他就揽过身边乔姣。
田枫熙点头，目送夫妻俩离开。
离开酒吧，田枫熙回到家，刚一躺上床，准备明天直接睡到中午，老板一个消息就发了过来让他再调试一下代码。
“他妈的，明天是周末啊！”田枫熙咆哮着，但还是回了一个“好”，接着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身旁柳承轻柔地抚摸了一下他的侧脸，似乎在安慰他。刚刚闭上眼的田枫熙又睁开来，抓住那只手转头看他。
“我好累。”他在那只手下蹭了蹭，像在撒娇。
“累就歇一歇。”
“那，今天你来动。”田枫熙瘪嘴，“我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了。”
柳承听闻一个翻身压上来，田枫熙看着他笑出来，“不过，这样会不会很没意思，像奸shi——”柳承捂住他的嘴，让他别说下去了，怪毛骨悚然的。
田枫熙哈哈大笑，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想亲一亲他的嘴唇，却停在半寸之外。柳承的吻则落在他的颈侧，一路向下含住可人的红色乳头。
田枫熙轻哼出声，真就如他所说连抬一下胳膊的力气都没了。柳承便继续向下，含住他微微有了反应的性器。他抬起田枫熙的一条腿，在穴口出浅浅抠挖。田枫熙实在是累，也没催促他快些，陪他磨着性子插进三根手指后，他几乎快睡着了。
而就在他即将梦会周公之时，柳承一下顶了进来。
“啊啊。”田枫熙叫出声，“能不能吱一声。”随着柳承深浅的动作，他又逐渐沉浸在被抽插的快感之中。
柳承浅出深进，没一下都精准揉捻过田枫熙的敏感点。
没多久，田枫熙就射了出来。一瞬失神后，他直接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他发现身体里还插着异物，后穴几个小时都没合上过。撑着几乎散架的身子，他拿出已经没电了的按摩棒。
支着床去浴室收拾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才四点。头又痛起来，田枫熙熟练地拿出止疼药倒了杯水咽下。大学的时候还能找找上床的对象，工作之后几乎忙的没空，于是他都是性欲攒到极限了再靠道具简单发泄一下。
田枫熙扶着酸痛的腰缓缓坐到了电脑面前，“妈的，我一定要辞职。”说着他就打开了招聘软件。
白色的猫在他房门外叫唤了一声。田枫熙只好又站起来去给猫喂食。由于田母出差，田枫熙加班严重，白猫总是有了上顿不一定有下顿，田枫熙也在考虑要不要找个人来养。
他摸了摸已经长大许多的白猫，现在的他除了冲他龇牙咧嘴的猫，已经完全不怕了。脱敏治疗十分成功。
“这段时间陈储雪还挺闲的，要不喊他暂时照顾一下你吧？”乔姣老公不太喜欢猫，他当然不敢跟对方提议，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看似很闲的家伙了。
第二天陈储雪登门的时候，就被猫刮了一爪子。
“它打我！”
“你别逗它。”田枫熙叹气扶额，开始怀疑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陈储雪蹲下，伸出手试图跟猫猫交好，对方横了他一眼，趴下不理人了。
“要不算了。”田枫熙叹气，“我怕你被挠死。”
“不，我来养。”陈储雪自信拍拍胸脯，“你个怕猫的都能养，我为什么不能？”
田枫熙看了他一眼，把猫装进太空舱，“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加油。”
陈储雪提起太空船，笑得明亮，“放心吧，茉莉交给我绝对没问题。”
“喵。”茉莉似乎在质疑。
在他力排万难下，终于在差点猝死之前给人事交上了辞呈。保洁阿姨在厕所门口哭唧唧地抱住田枫熙，“这么帅的小伙子怎么说走就走啊，阿姨还想多看看呢。”
都看了三年了，该够了。田枫熙推开保洁，脸上笑笑，“没事，还会有新人进来的。”
保洁阿姨抹抹眼泪，“那也比不上你啊，”她话锋一转，“之前说的我侄女……”
“阿姨我还忙，先走了。”田枫熙火速逃离现场。
好在老板念他工作这么久，让他办完交接就能走了。
田枫熙如释重负，回到家就躺着睡了一天。
这几天，他筛选到一家心仪公司，虽然是刚成立的软件部门，但公司本身规模还算可以。因为是新设部门，也很缺程序员，他觉得自己机会也很大。
于是跟hr交流后，他约在两天后面试。
“你好，在这边。”前台的女孩领着田枫熙来到会客室门口。而门前空无一人，似乎今天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个人来面试。
“你就在里面稍等一下吧，一会主管会来面试你。”
“主管？”田枫熙还以为是hr面试他，没想到是主管直接面他。
“人事抽不开，没事主管也一样的，你给他简历就行。”
田枫熙点点头。
进房间坐好后，他还在想主管会是什么样的，不知道是慈眉善目一点的，还是咄咄逼人一点的。
正胡思乱想着，他听见门外有人说了一句“辛苦了”，紧接着转动门把手的声音响起。
他回头，对方正背过身关门，田枫熙只好又转身坐好，等对方过来。
等对方坐下，他才抬起头，对上桌前人的视线。
那是一张他大抵到死都忘不掉的脸，只是没了过长遮住半张脸的刘海和阴郁的气质，一双桃花眼在看见田枫熙的一刻骤缩了下瞳孔。
“柳……承……？”
对方露出疑惑的表情，似乎刚刚那一刹的瞳孔收缩只是田枫熙的幻觉。
“抱歉，你应该认错人了，可以先给我看下简历吗？”
田枫熙强忍着心中疑虑，拿出简历递给对方，看对方神色平静，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认错了。主管提了几个问题，田枫熙对答如流，对方肯定地点了点头。
眼见面试快结束，田枫熙还是忍不住问，“我们真的没有见过吗？”
主管轻抿双唇，摇了摇头。
田枫熙撇头，似乎眼眶微红，对方见状递了一张纸过来。田枫熙狠狠扼住他伸来的手，瞪回去，发现对方比起错愕或惊慌，脸上表情更多是悲伤，他甚至轻叹了一口气。
田枫熙有些情绪失控，他直接越过桌子揪住对方，扯开他衣服领子，看见左胸口那排成一排的三颗痣。
他扒着对方衣服，只看场面以为要干架，但田枫熙眼里却泪水满溢，声音颤抖，“所以，你抛弃了过去的一切……”他悄声，“也包括我。”
虽然对方没有反抗，但田枫熙还是脱力般松开他，擦了擦眼角，“抱歉，有点失态。”他拿起包离开，不再回头。
经过前台的时候，女孩看见他吓了一跳，“怎么眼睛都红了。”她拿了一张纸递给田枫熙，“我们主管应该很好说话的呀，我还从来没见过有人在他面前哭呢。”
田枫熙冲她苦笑，谢谢她的纸巾就狼狈逃离了。
回到家，他就埋在床里，随后又坐起来抓了抓头发。从始至终只有他一个人在意罢了，他看了一眼书桌上的那张照片，走过去狠狠锤了照片上柳承一拳。剧烈的呼吸平静后，他开始骂自己像个傻x。
然而第二天，公司就通知他入职了。
田枫熙本来想拒绝，但想想对方都当个没事人了，他又何必在意地避开？
于是收拾收拾就准备上班去了。
到了公司，是一位看起来很慈眉善目的胖经理领他到部门。
“做个自我介绍吧。”看着面前即将成为同事的几人，田枫熙点点头，没看到那张脸反而让他松了一口气。
“我叫田枫熙。”
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简短啊。”众人笑起来。田枫熙本来也跟着笑，转头看见推门进来的人，瞬间有点笑不出来了。
“来的正好，小秦。”经理上前把人拉过来，放到田枫熙面前，“这就是你面的小田。”
田枫熙低着头，深呼吸几口气才抬起来看他的眼睛。
“你好，我是秦墨。”
“你好，田枫熙。”
看着秦墨微笑着伸出来的手，田枫熙只觉得自己身上灌了几十斤的铅，动不了一点。
眼看气氛越来越尴尬，经理双手覆上秦墨的，笑嘻嘻打着圆场，“小田看着挺害羞的，大家照顾一下哈。”
接着大家就回到各自工位，经理则让秦墨带着田枫熙去他的工位，熟悉一下工作。
于是秦墨十分亲切地带着田枫熙去工位，给他讲解工作内容，期间田枫熙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言未发。
“有问题随时去办公室找我，就在那边。”秦墨指了一下一间开着门的房间。田枫熙神情淡漠地点点头。
等秦墨一走，周围的同事都能感受到沉重的气息，谁也不敢上前跟他说话。
平静地过了几天，田枫熙也逐渐熟悉工作，虽然同事跟他交流的时候还是有点保持距离的样子。
周末，田母出差回来，搬了一堆东西回家。
“你怎么出差还买这么多东西带回家。”田枫熙刚起床，看着大包小包往家拎的田母不禁吐槽。
“看到就顺手买了。”田母拆开袋子，拿出不少猫零食和玩具，“茉莉呢？”
“之前加班，给陈储雪拿去养了。”
“储雪啊，那你帮我把这些东西拿过去给他吧。”
田枫熙翻白眼，“又让我跑腿。”
“那不是人家现在是明星嘛，我一个女人不好过去的。”
“你就算被拍到，人家也只会以为是家政阿姨。”
田母走过来给了他一板栗，“在外面还有人叫我姐姐呢，好家伙一回家自己儿子居然说我是家政阿姨。”田枫熙吐吐舌头躲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田枫熙虽然觉得没必要跟同事拉近关系，但总有好心的同事看不得他一个人。
“尝一个吗？”女同事拿着一盒甜点，放在田枫熙面前。
“谢谢。”他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吃起来，“嗯，挺好吃的，是浅溪的吗？”
“啊，对！”女同事喜笑颜开，“他们家泡芙也很好吃的，最近还新出了一款淡奶加饼干碎的。”
“真的？”田枫熙笑起来，“下次尝尝。”
不知为何，女同事丢下甜点，说都给你了之后就跑开了。
田枫熙看着还剩一半的甜品盒，又拿起一块蛋糕，心道还有这种好事，他明明都没有威胁人家来着。
隔壁工位的同事见状也笑嘻嘻凑过来，田枫熙看他盯着甜品，递了一个给他，“小顾给的。”
同事点点头，“我看到了。”他笑了笑，“还以为小田你不好惹呢，没想到脾气挺好的。”
田枫熙不解，“为什么觉得我不好惹？”
同事眼神瞥向远处紧闭的办公室门，“当然是你对秦哥态度不善啊，一上来就对上司摆脸色，也就秦哥不在意了。”
“我对秦主管吗？有吗？”田枫熙觉得自己装得还挺好。
同事无语，“你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气。”他摇摇头，“明明你才刚认识他吧？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的，我之前跟他在其他部门做同事，新设部门他也是靠实力才当上的主管，对人谦逊有礼，还照顾下属，所以你也没必要对你上司这么大怨气。”
田枫熙叹气，编了个借口，“可能是上一个公司压榨严重，我ptsd了吧。”
“没事，秦哥你放心，他绝对会是你最好的上司。”
田枫熙瞥了一眼办公室的门，沉沉叹气，“最好是。”
经田枫熙观察，秦墨确实是个很亲民的上司，而且由于过于出色的外表，十分有女人缘。
田枫熙从屏幕前瞥了一眼被女生团团围住的秦墨，不禁嗤声。
“哎，你也别太羡慕，毕竟秦哥的脸，你也知道的，真的帅，而且好像还经常健身，那身材也一绝。”隔壁同事来安慰田枫熙，“虽然小田你也很帅，但女孩子们还是比较吃他那种阳光温柔爽朗型的帅哥。”他盯着田枫熙的脸，“你这种比较美型的，可能还差点。”
田枫熙一个白眼，不想理会他。
“程朗！”秦墨在喊隔壁同事，对方立马跑过去，挤进女人堆里。
入职三周，田枫熙从无穷无尽的加班中脱离后，和乔姣几人也凑上了聚在一起的机会。
四人来到烧烤摊，陈储雪还带了个墨镜，搞得正儿八经的。田枫熙一来就吐槽他没必要，伸手就给他摘了。
“诶诶，注意点，万一有人认出来了呢。”陈储雪夺回来。
“得了吧，就你这糊到地心的咖位，狗仔都懒得拍。”乔姣一撩长发，无情嘲笑。
“过奖过奖，我可比不上某十三线家。”
乔姣狠狠瞪他一眼，随即冷笑，“有进步嘛，不会只哭着找姐姐和田大佬了。”
“人是会成长的，乔大作家。”
田枫熙突然怀念起这样的场景。只是两人只拌了几句就没了下文了。
“怎么不继续吵了，我还挺怀念的。”田枫熙开口。
陈储雪端起桌上啤酒，“总觉得我们现在聚少离多的，一见面就又吵起来就浪费时间了。”
田枫熙心想也是，上次四人相聚还是一年多前。
乔姣点头，也端起啤酒，冲三人，“那就，敬我们的过去和未来吧。”
“干杯！”
酒过几巡，陈储雪和乔姣已经东倒西歪了，乔姣直接趴凳子上睡了过去，醒着的陈储雪疯狂嘲笑她的酒量。田枫熙也觉得有点头晕了，而转头看陈燕游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老样子噙着笑看乔姣和陈储雪。
“枫熙也醉了吗？”
田枫熙点点头，“你酒量还是这么好。”
陈燕游笑，“毕竟练出来的。”
田枫熙突然有点感慨，“步入社会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啊。”
“但我看你们都没变多少呢。”
田枫熙笑了，“是吗。”
陈储雪突然绕过桌子跑到田枫熙面前，“田，田大佬，茉莉现在已经跟我很亲近了哦，虽然还是会挠人……”
“会挠人还亲近个屁啊。”田枫熙推开蹭过来的狗头，“最近我也不忙了，过几天去你那接回来吧。”
“啊？不要不要啊，我刚跟茉莉搞好关系啊。”陈储雪抱住田枫熙，一个劲求他。
田枫熙只好答应再放几天，陈储雪才高兴地撒开手，捧着他脸来了一口。对方则嫌弃地擦了一下，给了陈储雪的肚子一拳，于是他立马起身去厕所吐。
陈燕游笑起来，“是你头发长了，让储雪想起小时候了吧。”
“看来是我小时候还没揍够。”
陈燕游支着脸看他，“不忙了，是换工作了？”
“嗯……”田枫熙低下头。
“你这态度，难不成新单位有人欺负你？”
田枫熙捂脸，这个人什么时候能不这么敏锐。
“不是欺负。”
“那就是跟人有过节了？”
田枫熙支支吾吾着，不知道该不该跟陈燕游说实话。
陈燕游则轻笑一声，“没关系，不想说也行。但是要记得，我们永远在你背后。”
田枫熙点头，“谢谢。”
陈储雪吐完回来看起来清醒不少，拿着杯子猛灌水。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直接喷到桌上。
“你是不是有病？”田枫熙站起来，又准备揍他。陈储雪却连连摆手，“不，不是故意的。”
“你最好说一个我能接受的理由。”
“是我新戏。”
田枫熙和陈燕游不解地看他。
“我新戏要跟李淑梦搭。”
李淑梦，这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名字钻进田枫熙的脑袋里，“哪个李淑梦？”
“你高中同班同学。”
田枫熙倒是听说她后来还是学了表演，现在也在混娱乐圈，但具体他也不清楚，应该也是个跟陈储雪差不多的糊咖。
陈储雪翻了下手机，回经纪人的消息，“她现在在被包养呢。”
“这么落魄。”
“哪里落魄了，天天晒豪车别墅呢，潇洒的不行。”
陈燕游疑惑，“但没怎么听说过她的名字啊？”
“前几年讨好金主，只接过几个跑龙套的，完全没有水花，现在不知道怎么突然出来演戏了。”陈储雪耸肩，“有可能被踹了吧。”
“但是现在你要跟她演戏了。”
“啊，对啊，我好不容易接了个男二，结果要跟她演对手戏，难绷。”
“呵呵，还挺有意思的。”田枫熙乐子人上身，“有空去探你班。”
乔姣突然坐起来，“我也要去。”然后又躺了下去。
陈储雪看了一眼诈尸的乔姣，“她给她老公发过消息了吗？”
“应该吧。”
公司里中午吃饭，田枫熙正准备点外卖，程朗就过来扒拉他，“别点外卖了，咱们去下馆子。”他看了招呼了一下其他几个同事，最后去敲秦墨的门。
田枫熙瞬间黑脸，“有必要叫上司吗？”
“小田你看不惯秦哥，咱们部里喜欢他的妹子可多，他不去妹子会觉得可惜的。”
田枫熙很想马上拒绝，但程朗已经进了秦墨的办公室了。他总不能在一群人面前突然说自己不去了。虽然以前的他可能会，但他毕竟已经是个社会人了，顾及的东西太多。
话虽如此，但跟秦墨讲话或者视线交流，他依然做不到。在公司里为了工作他倒没什么，这种私人场面下，他只觉得想逃。
秦墨被推到田枫熙边上坐下，面上还是那么爽朗，跟同事开开玩笑，闲话家常。
“小田也是本地人吧？”
被提到的田枫熙抬头，看向提问的女生，“嗯。”
“那你高中在哪？”
“卢中。”
“我靠，我们校友欸。”女生一下觉得拉近了距离，“你是16届毕业的吧，我是你学姐哈哈。”
“这么巧，学姐。”
女生立马红了脸，“哎呦学弟，怪不好意思的。”
“随茜，这不干一杯。”
因为还要工作，大家都点的饮料，田枫熙端起眼前果汁跟名叫戚随茜的女生干杯，“对了，下次再给你带点浅溪的糕点吧，你好像还挺喜欢？”
田枫熙这才想起是之前给他甜点的女孩。
“总让你带多不好意思，下次我来带吧。”
“ohhhhh！”
大家开始起哄。秦墨轻咳两声稳住场面，“大家别这样，小田和随茜都不好意思了。”
于是大家默契地又换了个话题。
田枫熙忍不住瞥了一眼秦墨，平息下心里的澎湃，“抱歉，我上个厕所。”
从隔间出来，他打开水龙头冲了一下手，又接了一捧扑在脸上。
看样子，又要开始脱敏治疗了。
擦了擦脸，田枫熙出门撞上往里走的秦墨，他本想低头直接过去，却被抓住手腕。
“小田，你……”
“放开。”田枫熙淡淡脱口而出。对方下意识缩回手，虽然拼力气的话，田枫熙根本不占上风。
紧接着，他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回到座位上，他恢复平静的脸色。
秦墨回来后也当作无事发生，只是在大家都轻松聊天的环境下，他们两人完全不跟彼此说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程朗把田枫熙拉出去抽烟。
“你不会跟秦哥以前有什么过节吧？”
田枫熙弹弹烟灰，很想点点头说，“是的，我们以前是炮友，后来你秦哥把我给甩了，但我还跟个傻逼一样对他念念不忘，结果人家根本没当回事，你说气不气人。”
“没有。”
程朗摇头，“但是看你态度像积怨已久了一样。”
“像怨妇是吧？”田枫熙冷笑，吸一口后缓缓吐出。
程朗摆手，“我可没这么说。”
田枫熙心里也知道自己像个怨妇在发脾气，但他本来就没办法像秦墨那样装得逼真。他心道，这么会演戏，进军娱乐圈不是更好。
说起来，陈储雪新戏开机了，他很好奇李淑梦和陈储雪的重逢。虽然是单方面的，因为李淑梦根本不知道他被陈储雪演过戏。
而乔姣显然也十分期待，在群里就预热过了八百遍，搞得陈储雪越来越慌。
“怕什么，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乔姣吐槽。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这次角色还正好是小混混。”
“靠，更期待了。”乔姣没心没肺地哈哈哈哈。
“这周一起去围观吧。”田枫熙也笑起来。
戚随茜看田枫熙看着手机笑，忍不住问，“小田看什么这么开心啊？”
一桌视线围过去。
田枫熙放下手机，“有个朋友要拍戏，准备过去看看。”
“我靠，你还有明星朋友？”
“是谁啊？”
“小糊咖，你们不认识的。”
然而，话题逐渐围绕着田枫熙的明星朋友聊起来。
一顿饭结束了，还有人追着田枫熙问他演戏的朋友到底是谁。田枫熙报出陈储雪的艺名，果然也没人认识。
于是田枫熙又嘲笑了一顿陈储雪。
周末跟着乔姣来到片场，一见面陈储雪就一脸的苦大仇深。
“你们非要来看笑话？”
“哪有，我们这是来关心关心你。”乔姣笑起来。
田枫熙一转头就看见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走来。
“泉潇，来跟我对戏吧。”
对方跟田枫熙一打照面，愣是停顿了好几秒才辨认出来，“田枫熙？”
“好久不见。”
乔姣从田枫熙身后走过来，“好久不见啊。”
“你是，乔姣？”
“吼，你还记得我们啊？”乔姣笑。
李淑梦扶额，“变化有点大，差点没认出来。”她一脸警惕，似乎是肌肉记忆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看看你，过的怎么样嘛。”乔姣笑嘻嘻的。
“怎么可能。”她瞥见一边的陈储雪，“你们是泉潇的朋友？”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乔姣看陈储雪，“她叫你泉潇欸，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陈储雪叹气，“你们聊，我先去补个妆。”
“休息时间补什么妆啊。”李淑梦看着陈储雪逃走，不甘地咂舌。
乔姣笑她，“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田枫熙一脸漠然，“职场性骚扰是违法的吧。”
“谁性骚扰他了！我就是，就是想跟他亲近一点嘛。”
“果然还是老样子。”田枫熙嗤笑，“你是怎么被人包养的。”
“什么包养，说的真难听，干爹只是比较疼我。”
乔姣笑着撩了撩头发，“是是是，疼爱到床上了，怎么不算疼你呢？”
“你！”李淑梦暴跳起来，过了一会才平静下来，“你们讲话还是这么不留情面。”
乔姣摊手，“抱歉习惯了。”她摆摆手，“不过我们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好歹同学一场。”
“那你们来干嘛的？”
“来看陈泉潇笑话的。”
两人忍不住笑出来。
“他这么躲你，你就没有什么头绪吗？”
李淑梦思考了一下，“难道不是还没感受到我的魅力吗？”
乔姣无语，“不愧是你。”
“你对他混混的造型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难不成已经忘掉高中的事情了？”
“高中……”李淑梦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对混混欺负过我来着……你这么一说，好像那个男的跟陈泉潇确实有点像啊……”
乔姣掩嘴偷笑，拍了拍李淑梦肩膀，“你想多了吧，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淑梦点头，“对啊，那不然我们俩不就是命中注定了吗？”
乔姣差点笑晕过去，“还得是你。”
三人还是闲聊了几句后，乔姣准备去找陈储雪，而田枫熙被李淑梦拉住。
“你后来跟柳承还有过联系吗？”
“你什么时候对我跟他的事这么感兴趣了？难不成还对他念念不忘呢？”
李淑梦低头，“不是。”她似乎有点犹豫，“我只是不明白，你当时可以为了他挺身而出，为了他而打架，可是为什么后来说放下就放下了呢？”
田枫熙耸肩，“是你说的，我们本来也不适合做朋友。”
“虽然我是这么说的，但你怎么能说放开就放开了……”
“不是我放开了，是对方不想让我追上。”
“有没有可能，他走那么快，并不是想让你放开呢？”
田枫熙轻笑，“你到底在说我还是说你自己？你跟朱强怎么样了？”
李淑梦瞬间沉默，似乎不打算回答，看了他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而看着李淑梦离开的背影，田枫熙却深深叹了口气。
我又不是他，我怎么会懂。
记忆里那个身影逐渐明朗，坐在课桌上，穿着校服的男孩刘海有些长，但被风吹动的发丝下露出的那双桃花眼，满含笑意地看着他。一双薄唇轻启，似乎对他说了什么。
乔姣都走到化妆室了又出来找田枫熙，发现他还在原地。
“你站那干什么呢？”
田枫熙招招手，“来了。”
陈储雪的戏下一站在h市拍，因为是旅游城市，乔姣便在群里说一起去玩。
陈储雪：“不应该是来探班吗？至少给我分散一下李淑梦的注意也好啊。”
乔姣：“等我们想起你了，会去看你的。”
陈储雪：“姐，你不会也不看我一眼吧春歇。”
陈燕游：“乖，有空去看你。”
陈储雪：“风已停息，田大佬，她们女孩子一起，你也跟着吗？”
田枫熙：“我们公司团建，刚好也去h市，可以带你见见我同事们，他们对你可好奇了。”
陈储雪：“靠，我才不要当猴子一样供人观赏。”
田枫熙：“那你就安心拍戏吧。”
陈储雪：“呜呜，你们都抛弃了我，流泪狗狗jpg”
田枫熙放下手机，停止摸鱼。一想到要跟秦墨一起出去就头疼，本来他是想请假的，但是经理亲自出面让大家别缺席，还重点提了下每次聚会都不在的田枫熙。于是他也没办法，心想反正大家一起，他就当秦墨空气也可以，便答应了。
然而，如果当时他知道会跟秦墨呆在同一间房的话，他一定死都不会来。
周末，大家在公司集合，一起乘坐大巴车去h市，到达宾馆先是分配了下房间。程朗要和田枫熙一间，他也没什么意见。
女孩子们的房间都在楼上，戚随茜下楼时在电梯里遇见了田枫熙。
“你们都收拾好了吗？”戚随茜问。
“恩，差不多了，就是程朗非要找他的照相机，一会可能要等下他。”
戚随茜举起手里相机，“我也带了。”说着她就对着田枫熙“咔嚓”一张。她递过相机，“拍得不错吧？”
田枫熙一瞅还真是，电梯里这样的昏暗环境里都能把他的五官凸显而出，镜头更是说不出的高级质感，不禁夸赞，“你这水平简直媲美专业的。”
“哈哈，没有那么厉害啦，只是感兴趣而已。”
田枫熙点点头，电梯也到了一楼，两人一同出来。
“哎呀，小田和随茜一起出来诶。”
有人开始起哄，而田枫熙只是轻叹口气，站到角落里不吱声。戚随茜则跑过来解释只是凑巧碰到而已。
本来在跟经理聊天的秦墨听到动静后瞥了一眼田枫熙，而感觉到视线的田枫熙则恶狠狠地瞪回去，于是对方立马收回视线。
“哎，还以为小田来旅游心情会好一点呢。”经理看了一眼躲在角落地田枫熙，“他天天看你那眼神跟有仇似的，要不是知道你心性，还以为你真怎么他了。”
秦墨低头摇了摇，“是我的错。”
经理吃惊，“啊？”
“我对他还是不够亲切。”
看秦墨真的叹口气一脸悔恨，经理才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没事，总有些人是混不熟的，不一定是你的原因。”
“经理，程朗也来了。”
“来了，我先清点下人数大家再出发啊。”经理迈着悠闲的步子走到人群中间。
秦墨轻声叹气，看到田枫熙也往人群靠拢，于是也跟在他后面过去。
由于个人体力不同，大家到景点附近就解散了，约好了晚饭前回到集合点。田枫熙被程朗拉着，加入戚随茜和几个女生的队伍。
“你们男生跟我们一起会嫌慢的吧。”一个扎高马尾的女生抱臂看他们。
田枫熙点点头，“我们肯定走得比她们快。”
程朗给他一胳膊肘，“怎么会，我们也不会走多快，路上也能帮你们拍照。”
女生们听了觉得有道理，便跟着程朗他们一起行动了。
路上，程朗不解，“你们居然不找秦哥一起。”
“秦哥要忙着陪经理呢，谁愿意去跟他们一起？”
程朗点头，“毕竟经理常常提携秦哥，陪他也很正常。”
戚随茜突然问，“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秦哥是外市985毕业的吧，为什么来我们市工作啊？他家也不在我们市，校招的时候为什么不选离家近的公司？”
程朗摇头，“不知道啊，可能在市里有熟人？”
话音刚落，田枫熙就下意识愣住，他们说的有道理，明明这个城市应该是他最不想回来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这里呢？想到这，他又自嘲一笑，也许只是巧合，毕竟他都抛弃了过去的一切，回来了也觉得无所谓吧。
午饭时间，他们找了个附近的饭馆。
田枫熙坐下打开手机，发现乔姣和陈燕游拍了不少照片传进群里，而陈储雪则拍了张剧组的盒饭。
乔姣：“哎呦，一个人吃啊，你的淑梦呢？”
田枫熙：“哈哈哈哈。”
陈储雪：“李淑梦自从来了这里就怪怪的，有点心神不宁的，最重要的是，她居然不发朋友圈了。”
田枫熙：“就这？”
乔姣：“确实奇怪，那女人上学的时候连空间都是日更。”
陈储雪：“不过好的是她终于不缠着我了。”
乔姣：“说不定过一会就想起来了。大笑jpg”
等田枫熙从手机里抬起头，他才去扫了个码，发现已经有十几个菜了，于是又退出了点菜系统。
“点好了我就下单了哦。”程朗扫了一圈桌子，没人发话，他便下了单。
等菜上齐，田枫熙看着红油覆盖的满满一桌，胃开始隐隐作痛。见他不动筷子，程朗还十分贴心地招呼他，“别客气，尽管夹。”
坐他边上的戚随茜一眼就看出田枫熙的难处，便替他和自己各倒了一碗清水。
“涮一下吧，我也不太能吃辣。”
田枫熙点点头，“谢谢。”
又在景区逛了一下午，接近集合时间时，大家纷纷返回了集合点。
经理和秦墨就站在集合点等他们。
因为到饭点，人流量一下大了起来，田枫熙走着没注意，被人推了一下，脚扭了摔倒在地上。
他暗骂一声，罪魁祸首却早已消失在人群里。戚随茜立马上前扶他起来，程朗架着他另一边。不远处的秦墨和经理则立马跑过来。
戚随茜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田枫熙感觉脚踝撕裂般地痛，“扭到脚了，应该是走不了了。”
程朗扶着他，“那我先送小田回去吧，你们人到齐了就先去吃饭吧。”
经理点头。程朗扶着田枫熙一边，他只能一步跳一下，由于人群密集，有人经过就差点撞到。戚随茜看不下去了，指着程朗，“你背一下吧，到路边去打车。”
田枫熙看了一眼瘦弱的程朗，忍不住摇头，“我怕他把我摔死。”
经理咂舌，“那就小秦去，他结实。”
田枫熙刚想摆手，秦墨就走到了他面前，低声，“别浪费时间。”说着他就蹲了下来。
田枫熙看了眼周围一圈人，心一横趴了上去。
程朗扶了扶田枫熙的背，“我送他们上车。”
接着，三人就消失在人群里。
田枫熙本是一鼓作气才趴到秦墨身上，冷静下来才发现，在他模糊的记忆里，柳承的身体并没有这么结实，而是薄薄的一层肌肉。但秦墨因为时常健身，肌肉硬实，背起他也毫不费力。
圈住脖子的手不禁收紧，他突然有点贪恋起这份触感。这份久违了七年的触感，久到他早已不清楚曾经是不是这样贴近他的触感。还有萦绕在鼻尖的气味，似乎也不同了。一切都这么陌生，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真的搞错了，他真的只是秦墨，只是他新公司的一个上司罢了。
叫到出租车，秦墨把田枫熙放下，扶着他坐进后座。接着跟程朗打过招呼后，坐上了副驾驶。
到了酒店，秦墨把他扶下来，似乎还打算背他去房间。田枫熙立马摆手，“扶我过去就行。”
秦墨看了他一眼，点头同意了。于是两人一个扶着一个瘸着，磨蹭半天才到房间里面。
田枫熙扶着床坐下，脱下鞋子，才看见脚腕已经肿老高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抬头见秦墨还没走，他好不容易尴尬地说了句“谢谢”，秦墨却拿着手机靠在了墙上。
“你不去吃饭吗？”田枫熙问，他受不了跟秦墨两个人独处一室。
谁知秦墨摇头，“我叫了药，等你上了再走。”
田枫熙低头，“没必要吧。”他看了下自己脚踝，“问前台要点冰敷一下，明天应该就好了吧？”
“怎么可能那么快。”
又是沉默一阵，田枫熙直接躺倒，拿起手机。
群里面，乔娇发了一个搞笑贴，标题是“前任变成了现在的上司怎么办”，田枫熙看到后一惊，下意识瞥了一眼秦墨。
虽然，他们并不算前任。
热评：看你是怎么分手的了，和平分手就忍忍当陌生人算了，不是和平分手的话可以揍一顿再离职，又能享受痛扁上司的快感又能报仇，一举两得。
田枫熙叹气，“哪有这么简单。”
虽然他一开始确实想揍秦墨一顿，问他为什么一走了之，杳无音讯。想问他自己在他心里真的就这么毫无重量，只是个炮友而已，是吗？
想问的太多了，然而，到最后也只是压成了心里的一团火，等待时间慢慢浇灭它罢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秦墨放下手机，“有什么事吗？”
田枫熙给他翻了个白眼，心里愤愤，“明知故问。”
一段诡异的沉默，外卖员敲门的声音总算打破这氛围。
秦墨过去开门，对上外卖员时愣住了。
对方显然也愣住，似乎不明白秦墨为什么这样，“你好，你的药。”
田枫熙听见声音猛地坐起来，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蹦跶着跳到门边，对面看见他时，情绪瞬间激动起来，喊出他的名字，“田枫熙！”
“朱强？”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头戴小黄帽，拎着一袋药的外卖员，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
“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遇见你。”朱强苦笑。
田枫熙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先接过他手里的药。
“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秦墨开口。
田枫熙刚给他一记眼刀，朱强就鞠了个躬，“打扰你们了，这是你同事吧？”
“上司。我们公司团建。”田枫熙无奈。
“那下次有空再说。”说着朱强就招手转身，赶去下一个订单了。田枫熙感概了一下物是人非，扭头看了眼秦墨，心道他才是最感慨的那一个吧。
他提着药蹦到床边，打开袋子翻了下秦墨点了什么药，一抬头看见他还站在门口，不禁叹了口气。
“天天这么演累吗？”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田枫熙拿出药水、棉签和绷带，轻轻按压了一下肿胀的地方，忍不住疼得倒吸一口气，拿棉签的手都抖了起来。
秦墨突然转过身走过来，拿走田枫熙手里的棉签，替他上药。
气氛依旧是漫长的沉默。
“为什么一定是他。”秦墨突然开口，然而语气漠然，“他明明既软弱又孤僻，根本一无是处……”他仿佛真的只是评价一个陌生人，只是在场的两人都清楚，这个人到底是谁。
田枫熙看着低头的秦墨，一瞬间觉得被拉回了七年前的那个教室里，桃花眼的少年坐在课桌上，看着窗外，他枕在对方的大腿上，越过手机看他的脸。
“他确实很软弱，很孤僻，半天憋不出一句话，头低得像在地上找金子一样。”田枫熙轻笑出声，“遇到不会的题总是挠头，还不敢跟女生说话，回答问题的声音很小，总是第二次才会提高音量，被老师夸奖了会开心地捏手，在图书馆里看书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呆在角落，明明是个很沉默的人，眼睛里却总像是有说不完的言语……”田枫熙叹气，“可惜，我读不懂他眼里的话。”
突然，他感觉到上药的动作停了下来，他顶着有些泛红的眼眶，看见秦墨低头坐在床边，捂住了眼睛。
田枫熙叹了口气，放下手臂，“我在说柳承，但你是秦墨，对吧？”
秦墨抬起头看他，那双盛满忧郁的桃花眼一点也没变，让田枫熙忍不住眼眶溢满泪水。他低下头，声音沉闷，“抱歉，剩下的我自己来，你快走吧。”
秦墨犹豫了片刻，才起身离开。
田枫熙擦了擦眼角泪水，他喜欢的那个少年也许早就死去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是希望秦墨再变回柳承吗，他们再变回曾经的样子吗。
怎么想，那也是不可能的。
与其永远看着过去的那条路上，那个孤独的少年，不如转身看看，未来的，漫长的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