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喻礼一直隐匿在黑暗里,她们都要忘了他的存在。
这时候,他突然出声道:“仙子,先出去再说。”沉稳老练的让孟良语觉得非常别扭。
出去的时候倒是还好,程若茗手执皎霜,蝙蝠小妖们也不敢上来造次。一出这洞,一阵阵的灵气便猛地涌进体内,程若茗顿时就觉得丹田之处充沛了起来。
“你怎么不问?”程若茗忽然开口。
“问什么?”孟良语假笑。
“为什么是我爹关了我。你为什么不问?”
孟良语想了又想,还是低头道,“这都是你的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程若茗别开了眼,“是么。”
又道,“可你不是说过,咱们是什么生死之交么?你还说,要一辈子给我画符画咒,还给我做什么罗盘锦囊。”
孟良语想了很久,都没明白她要说的是什么意思。
程若茗淡淡开口,“你本就不拿我当回事,又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孟良语忙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这姑娘怎么这么别扭?
程若茗静静盯着地面,不说话。
孟良语又叹口气。
“我又不是……觉得事不关己。若真是不关心你,我又何必跑来解救?”
程若茗抬了抬眼,“那你把我当什么。”
“知己,至交,好友,随你怎么说。”孟良语道,“总之世间与我最相熟的,除了师父,便是你了。”
程若茗终于弯了弯唇。
孟良语心里哀怨一声,皎霜仙子怎么像个孩子,还要好话说着哄着才肯不哭。
程若茗却突然眼眶红了红,委屈道:“我爹总是如此,从不过问我想什么。他觉得该关进这荒洞里,便就将我捆了关进来。他从不想,我饿不饿,冷不冷,我一个人在里面会不会怕黑。他从不想这些。”
孟良语伸了胳膊轻轻揽了揽她,程若茗顺势就将脸埋在了她肩头。
“你说说你,怎么那么实诚?我说了让你别回来,你非要回来挨罚,拦都拦不住。现在好了?跪也跪了,头也磕了,禁闭也关了,你满意了?”
程喻礼又突然出声道:“眼下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孟良语眼神微眯,打量了他片刻,发现他依然神色如常,显得局促不安,这才收回了目光。
奇怪。
程若茗:“我若知道他是冲着五灵荟来的,我自然不会被牵着走。”
但她没想到,她爹竟也参与了这事儿,而且还是帮着程净。
她又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我向来都是一个人,早也习惯了。”
她本也就没指望着父亲会向着她。
孟良语问:“那现在怎么办?去找程净算账?”
程若茗摇头,“宗主已经将这事儿交与他了,我就是去算了账又能怎么样。”
“可是仙子,五灵荟提前了。”程喻礼道,“初一便开始。”
“初一?”程若茗缩了缩瞳孔,“怎么会这么快?”
“想来是程净怕你抢他的风头吧。”
程若茗皱了皱眉,“他能有什么风头。”
“嘘,”程喻礼竖了竖手指,“有人来了。”
孟良语皱了皱眉。她也听见了脚步声,两个人,一个飘忽杂乱,一个沉稳如山。
三人回头去看,便见洞口正正站了两个蓝衣男子。
“哟,不愧是皎霜仙子,总能叫人吃惊。”程净虚假的笑了笑,一脸讽刺。
程若茗却不理他,径自朝另一人行了礼,道:“爹。”
程喻礼也行了一礼,“净公子,巳师伯。”
程巳负手而立,衣角翻飞,倒是一派清风道骨。他面容冷如刀刻,傲然肃凛,颇有威严之气。
他盯着程喻礼半晌,冷哼一声,启唇道:“身着清善,却如此不知检点!”
程净也笑道:“一男二女洞中聚,衣衫不整玉冠歪。可真是佳话呢。”
程喻礼忙解释道:“净公子,这是——”
孟良语打断他,朝程净道:“关你屁事!”
程巳定定的盯着程若茗,“礼未成而先逃,当真是好教养。”
孟良语听着这话,简直气结。礼未成?什么礼?在荒洞里关禁闭也能叫礼?
程若茗垂着头,一言不发。孟良语怒道:“那也是她爹没教好!子不教父之过,您老人家是不是没听过?”
程巳双目眯了眯,冷冷看她一眼。“你是何人。”
程若茗将她拉到身后,“这是我……一个朋友。她平日里便蛮横惯了,若有冲撞,还恕罪。”
“恕什么罪?是他们使小绊子把你关到这儿来,也是他们沆瀣一气截了你五灵荟的差,你现在倒要让他们恕罪!”
程若茗:“你少说两句。”
“我不!不但要说,我还要骂,”孟良语抱着胳膊,“听过虎毒不食子,却没听过与猪同食子的。”
程净:“你骂谁呢?”
孟良语:“哟,还以为你听不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