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晖已尽,凉风袭人。顾妄言也快该“入睡”了。
孟良语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屋“照料”她师父去。今日闹得有些不愉快,也怪她太多嘴,什么都想问。也许那些事情师父不想回忆不想说呢?也许那有关人家的伤疤痛事呢?
明天该道个歉,认个错的。
她垂着头走上石阶,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没走两步,却突然听见温润一声。
“抱歉。”
她抬头,便见顾妄言玉树临风的在门口站着,却看不出他面上是什么表情。
“师父怎么还没睡下?”她回头看一眼落日,“天要黑了。”
顾妄言却问她,“生气了?”
孟良语摇头道:“没有的事,是我太多嘴了。”
他抬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黑发,“那就是生气了。”
孟良语低着头不说话,他又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该告诉你的。”
“他是我的至交挚友,也是这世上唯一懂我惜我之人。”
孟良语微微抬头,便见师父脸上一片动容。看起来……这个人对师父来说,很重要。
“那他姓甚名何?”
顾妄言没告诉她完整的名字,只是简略的道,“姓花。”
孟良语蹙了蹙眉,“花?可是没听说过哪个大家族是花姓啊。”
顾妄言敲了敲她的脑袋,“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族的。他自幼便失了双亲,是在顾家长大的。”
孟良语,“顾家收养了他?”
“嗯,他天资不错,我爹便将他收进了顾家,陪我……练剑。”
倒也是,顾妄言是顾家从没出过的火元,按理说不能在庐山修灵。
可他却又是顾家唯一一个能继承家主之位的人,顾家也舍不得将他送到雁荡山去。
如此一来,找个和他灵元属性相同的人,陪他一起修灵,倒是个最好不过的办法。
孟良语咧了咧嘴,“人家都有书童,你倒是有剑童。”
顾妄言脸色略微沉了沉,皱了眉柔声道,“良语,收回那句话。阿深不是什么剑童”
孟良语低头咬了咬手指。她又说错话了,又惹的师父不高兴了。
她真是笨,师父都说了那个人很重要了,她怎么还能说出“剑童”这种话呢?该打。
顾妄言闭了闭眼,“也罢,你也是无心的。”
但方才,他那副板着脸护着阿深的样子,倒让孟良语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插着腰,板着小脸儿说“不许欺负我妹妹”的小男孩儿。
那人曾经还将她护在身后呢,曾还对她爹说“良语还小,爹娘要罚就罚我”,曾还教她写字教她画符呢。
如今却是落得了一个“不杀,不斗,不见”。
但她还是仰头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原来师父的挚友叫阿深啊。”
顾妄言像是在神游,目光盯着远方,眼底一片空洞。
“阿深他,很厉害的。”
“师父,他没继续待在顾家,也是因为你吧?”
顾妄言都离开了顾家,想必阿深也不会孤身待在庐山上的。
可顾妄言却说:“不是。”
良语诧异。
“我之所以被赶出顾家,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