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轻飘飘的劝导无济于事,顾言的抗拒和害怕不言而喻,他好几天都不能合眼,也听不进他们的话,他只是想恢复正常,急于结束这打乱他人生荒唐闹剧,执意不要这个孩子。
孩子在顾言肚子里,任何人都没办法帮他作出决定,但是听到他那么坚定又冷酷的决定时,老前辈和裴书锦都沉默了,本就略显清冷的屋子里更是静得可怕。
“你考虑清楚了?”老前辈打破了寂静,站起身来,眼底不带一点笑意,难得认真和严肃。
顾言吞了一口吐沫,闭上了眼睛,没有说话,只轻微地点了下头。
“男人能生孩子我还勉强能接受,但是一个人能生孩子就是天方夜谭了。这孩子,怕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吧,你有想过那个人吗?”
顾言的脸色更白了,像是一只凄惨的鬼,他如鲠在喉,摇了摇头,艰难地笃信道:“他,他不会在意的……”
老前辈原地踱步几下,而后正色道:“你的恩怨情仇我不过问,你要想好了,这种事情,没有回头路能走。我可以尽力帮你,虽然你身为男子,弄掉孩子着实凶险,但我保你一命不成问题。只是最后提醒你,想做男人就要有担当,不是不会生孩子的就是男人了,那可是一条人命,望你不会后悔。”
老前辈说完不由分说地拉着裴书锦就走了,门在身后应声关住。
裴书锦甩开老前辈,想要回身再进去,可是推门的瞬间又僵住了,他也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
易地而处,如果他是顾言,他会怎么做?他又有什么资格置喙顾言的选择?
“拿掉也未尝不可,只是都三个月了……”老前辈叹了口气,又随手拍了拍裴书锦的肩膀,摇头道:“算了,这种事旁人怎么说都是个错,再让他自己冷静想想吧……”
顾言心上的绝望无助可想而知,几天下来,人是越发消瘦,下巴都尖了,他总是吃不好睡不着,身体上的伤也恢复得慢,背上有两处皮外伤刚刚结痂,一些淤青也大多未褪,肋骨愈合更是需要时日。
裴书锦看在眼里也是着急难过,可是也没什么办法,他把饭送到顾言床头,劝了半天,顾言才象征性地剥了几口,随后就觉得反胃,再吃不下了。
裴书锦正要端着餐盘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了楚怀璧,他这些日子也不装道士了,以真面目示人,换了一身湖蓝深衣,银冠挽发,正是玉树临风。
“楚大哥怎么过来了?”裴书锦愣了一下,微微皱眉,楚怀璧这些日子虽然也暂住回春堂,但向来事不关己,与他们接触不多,怎么突然过顾言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