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雪见他打趣自己,手上一用力便将裴书锦拽了起来,凑近道:“我们慈悲为怀的裴大夫竟也学会阴阳怪气了?”
许是江怀雪看不见,他这一拉,裴书锦与他之间不过一拳的距离,江怀雪只穿一件金鳞羽浪的里衣,领口松松垮垮地开着,裴书锦这一不留神站起身来,视线就居高临下就向那领口蔓延了下去,裴书锦脸上一红,只觉得醉意上涌,头更晕了,连忙退了一步,撇开脸应付道:“……玩笑而已。”
“坐下。”江怀雪拍了拍床榻,又拉了裴书锦一把,裴书锦慌乱之下也只能一屁股坐了下来,垂着头手忙脚乱地给江怀雪上药包扎,包好了便赶紧道:“手上没什么事,我便先走……”
“你着什么急。”江怀雪拉住他道:“萧县一别,也有一月了,晚间席上不方便说话,眼下无人,你就没什么同我说的?”
裴书锦闻言更紧张了,只觉得后背都开始冒汗,脑中更是不复清明,顾左右而言他道:“这、这趟回来……怎么没见江大哥?”
“……”江怀雪顿时就沉默了,片刻后爆发道:“裴书锦!你想气死我不成!”
裴书锦这才发觉失言,赶忙道:“我、我就是见你和江大哥形影不离的,这次回来没见他,怕你这段时间起居用药无人照拂……”
这话还算受用,江怀雪气性稍减,气鼓鼓地长呼了几口气,才别扭道:“逐星一直跟在我身边,许久不曾回家了,过年府里三催四请他也没回去,前几天家里人托说他祖父病了,又拿出些祖宗立法为难他,实在逆不过便回去了,正好和你们前后脚。”
“这样啊……”裴书锦似懂非懂点了点头,便又寒暄道:“你们这一月以来都好吧?年节也没见你胖些,反倒好像有些清减。”
江怀雪闻言顿了一下,又勉强扯出笑意道:“都还好。”
“你呢?萧县生活清苦,你又是个不知深浅的……”江怀雪说着便上手托住了裴书锦的脸,皱眉道:“瘦了。”
裴书锦让他这动作吓得一愣,身子僵住了,江怀雪那双修长的手,几乎能捧住他大半张脸,他刚喝了酒脸上正发着热,江怀雪的手却是玉一样凉,让他一时清醒一时糊涂。
“你身上味道好特别……”江怀雪说着话,人又凑得更近,气息都拂在裴书锦身上,他像是闻了薄荷后餍足的猫,在裴书锦近前浅浅呼吸着,裴书锦觉得自己清醒时应该扯开他骂他自重的,可眼下却像是被人下了定身咒一般完全不能动弹。
“这些日子,你可曾想我?”
裴书锦闻言,心中一酸,他仔细打量近在咫尺的江怀雪,其实他的长相并不像江逐星那般剑眉星目俊朗得格外明显,但此刻那一双失焦的眼眸算得上含情脉脉温柔动人,肤色更是白得无暇,看着像是一尊完美的瓷器,略带血色的唇就像是白瓷上飘落的朱槿花瓣,脆弱又精致,他只一眼,便觉得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