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锦自己虽然不想在江怀雪眼前行走,但是也不白拿月钱,这些日子江怀雪的脉案他仍旧是日日看,每日酌情增减药量,煎熬药物几乎也都是亲力亲为。
十月上旬,进入了初冬,木叶凋落,天已然凉了,蓬莱别院少了花红柳绿的颜色,剩的多是苍松翠柏的古朴厚重。
裴书锦有半个月没再见过江怀雪,江怀雪也并未主动召见,裴书锦倒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清净日子,只是不曾想到竟来了不速之客。
裴书锦正在药房忙着配新药,就有下人来敲门,说是他弟弟来找他。
裴书锦大为意外,紧赶慢赶,到了门口见了来人,竟真是裴思清,他那继母生的便宜弟弟。
裴书锦与裴思清并不亲厚,甚至有些相看两厌,平时话也说不了几句,他怎会突然找上来?
裴书锦走过去,略微无奈道:“你怎么来了?”
裴思清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大氅,看见裴书锦来了就挥手遣走了赶马车的车夫,揣着手朝着裴书锦抱怨道:“你怎么才出来!冻死我了!”
裴书锦也不好直接赶他走,和门卫打了声招呼,将他带进了轮值房,给他倒了杯热茶,皱眉道:“江城到扬州有五六日的路程,你来这么远做什么。”
裴思清嫌弃地推远了杯子,直截了当道:“你离家都四五个月了,耽误那么多功夫,每个月还就寄那么点钱回来,父亲母亲让我来看看,你在这里究竟做什么。”
裴书锦皱眉道:“若是寻常病症,一看就好,江家也不必大费周章。既是难症,一年半载的功夫也算是少的。我在此处的月钱大多已寄回去了,还要如何?”
裴思清站起来推开窗子,打量着院内景致道:“你倒是会躲在这里享清福,济世堂可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呢。父亲母亲说了,你若是本领有限,看不好那贵人的病,一时交不了差,就让我也跟着帮帮你。”
裴思清的那点本事,连裴书锦十岁时的水平都抵不上,又是受不了半点苦的人,他爹裴方远心里也有数,应该不会这么说的,想来也是他继母的主意,江家名声在外,便想着送裴思清来这里滥竽充数混个名望,最差也能见见世面认识些人。
裴书锦摇头道:“我在这里不过也是寄人篱下,做不了这个主,不可能让你留下,我带你去城里吃个饭,你在扬州自己玩两天,便回去吧。”
裴思清任性惯了,被裴书锦这么拒绝,甩手就摔了桌上的杯子,大声指责道:“我不远千里来投奔你,你竟是这种没心没肺的人,父母三番五次让你照拂我,你全然不当一回事吗?”
裴思清吵嚷的声音过大,很快有人过来敲门问道:“裴大夫……这便是你弟弟吧?发生什么事了?”
裴书锦一看是永兴,也算是个熟人,便有些不好意思道:“没什么,我待会出去一趟,进城安顿下他,你帮我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