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太上和仙人，应该已经答应了你的计策，但尚有为难之处，对吧？”

大先生一边下棋，一边开口。

“是。与夜临有关。”

掌教也落下一子，他身边站着的那青年顿时意外，疑惑柴看着掌教。

“他的魔种？”

“是，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只是，此人目前已经进入道宗，为我道宗真传弟子，如果取他体内魔种，我道宗大义何存？”

掌教手中摩挲一子，似举棋不定，难以抉择：“诸位仙人、太上否定了此事，大义往往败于小节之处，我也深知他们所虑有理；更何况，照料李安，乃是紫仙子嘱托之事，如此也有负于人……”

大先生笑了：“诸仙所言，却是有理，但也何其迂也！”

“请道友赐教。”掌教看着他。

大先生轻声道：“此事其实只在道友身上，不为之，大难临头，道宗玉石俱焚，成就不朽名声；为之，道友或许结下心魔，惹下因果，但道宗却得生机一缕。”

“你是道宗掌教，若已坚定，何须举棋摇晃？诸仙诸太上怕你因此生心魔，你呢？莫非你也惧怕心魔？哈哈哈哈……”

掌教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棋子，道：“吾明矣！”

“若道宗得全，吾堕魔道且不惜，何惧心魔！”

“待李安魔种被取之后，若他能活下来，我便收其为徒，亲自指点其修行，护其一生周全，若有因果难测之处，也当一力承担，甘赴地狱！”

他将手中一子，终于落下，棋盘上因他这一子落下，登时大片的白子失势，将被黑子吞噬，但却也有少部分棋子跳出围堵……

“好棋。”

大先生微微一笑，道：“除了夜临之外，潇潇其实也可以做一子。”

他落下一颗黑子，道：“夜临以正道修魔道，潇潇以魔道修正道，更有何分别？所谓一气死，两气活，棋理道兄自知。”

掌教凝重点点头。

一局终了，掌教起身，临走之时，嘱咐那青年，道：“夜临，你须得加快修行，多向大先生请教，既莫落下魔功也莫落下道诀，还有就是多借棋道，体悟隐忍之道、驭心之诀……不日之后，为师自会为你引路。”

君夜临深深一礼，道：“弟子遵命！”

……

傍晚时分。

“你去看李安了？”

天道峰上，主殿之中，掌教正埋首一堆典籍之间，翻阅着什么，看到上官潇潇走了回来，当即开口发问。

“嗯，去看了一下，他死不了，就没多管他。”

实际上，上官潇潇并没有直接去找李安，只是在医者峰打听了一下而已。

她坐在了掌教的对面，“接着说，魔功的起源，诡异之法？”

她最近有了一些转变。

主要是，道宗掌教开始和她说一些魔教相关的事情，甚至告诉她一些不为人知的密辛……

那些信息，着实是打破了她的眼界，让她对魔教，对道宗，甚至对于仙道……都有了一些重新的认识。

不知不觉，五十年间，对道宗的恨意和抗拒，或许也淡了那么一些……

“是啊，诡异之法。”

掌教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轻轻叹了一声，道：“诡异究竟是什么东西，谁也不清楚……我也不曾见过，极为神秘复杂、恐怖。”

“诡异若是来临，其实魔教可能还会占优势一些……但结局都一样，要么成为诡异的一部分，要么死亡。”

“在这种灾祸面前，无论是正是邪，是仙是魔，只要是个人，能够活下来，就不容易了……”

上官潇潇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掌教唏嘘长叹道：“我想找个人。”

“找一个能够修炼魔功，能够在黑暗之中仍旧独行的强者，坚韧到无情的程度，隐忍到冷血的层次，智慧到奸邪的水准……”

上官潇潇看着他，认真地道：“很明显，我就是这样的人。”

“你来天道峰，应该是为了你师父，魔教大先生夜墨的元魂，是吧？”

掌教笑了，他捕捉到了上官潇潇眼底微不可察的紧张，给出了结论：“很明显，你不是。”

“其实你不像是魔教之人，倒是颇具道骨，心思也不坏，只是走错了路啊。”

“不过现在，你可以继续修炼魔功。”

掌教起身，道：“道宗的所有典籍你都可以看，包括道宗的所有仙法。”

“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道宗的大道天女之一了。”

上官潇潇有些诧异，着实有些费解，道：“我乃魔教二公主，曾杀人无数，也包括你们道宗的人……”

掌教居然给她如此身份？

“你过去欠的，未来都会还，未必是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