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鸣筝在信的末尾留下了自己落脚客栈所在,等了三日,终于等到巫医谷中人前来,将赵鸣筝与秦鹤洲带进山谷。
巫医谷避世多年,隐匿在群山峻岭中,在山林里行进了半日后,接引人突然用黑布遮了赵鸣筝的双目,连赵鸣筝背在身后昏迷中的秦鹤洲也未曾放过。
失去视觉意味着被剥夺了自保能力,赵鸣筝心怀忐忑,却无可奈何,眼下只有巫医谷存有一线希望,即便对方当真来者不善,也别无他法。
在黑暗中约莫行进了几个时辰,黑布被解下,出现在赵鸣筝眼前的,是桃源一般的场景。
即便已是深秋,温暖的山谷里依然鲜花锦簇,开阔的草木间,有几个嬉戏的孩童,除此以外,再见不到他人。
接引人将赵鸣筝带入了一间茅屋,说少谷主在忙,入夜可来一见,让赵鸣筝稍安勿躁。
赵鸣筝将背上的秦鹤洲放在床榻上,自己坐在床边,紧握着对方留有一丝温度的手。
“等你醒了,见到月娘,肯定特别喜欢。你说你要是眼里只有她一个,不在乎我了怎么办?”赵鸣筝单方面地同秦鹤洲絮叨,好像跟从前在羽春楼的时候差不多。从前赵鸣筝总是碎碎说上许多,秦鹤洲回应得却很简练,但总归句句都有回应,如今只剩了赵鸣筝一个人在说,他觉得不习惯。可再不习惯,他也总有许多话要与秦鹤洲讲。
“你如果只顾着月娘,我肯定是要嫉妒的。”赵鸣筝说,“但也只有一点点,毕竟也是我的孩子,我也爱她的。”
不知过了多久,茅屋的门被推开,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探头进来,好奇地打量着屋里人。
赵鸣筝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不由想到五六年以后的月娘,心中一软,遂友善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你好呀,我是芜儿,跟着爷爷来这里投奔师爷爷,嗯……有好久啦。”小女孩并不怕生,见赵鸣筝朝自己打招呼,于是也大方地自我介绍起来。
赵鸣筝跟芜儿聊了几句,茅屋便被再度推开,这次进来的人是周桐。
芜儿见到周桐过来,熟稔地跑到他面前,周桐俯身对芜儿说了几句,让她先去外面玩耍。
周桐对周家心灰意冷,同时也是为了避开仪鸾司的追杀,与韦秋一道来到巫医谷已有数月,听闻今日谷内有生人前往,便猜到是赵鸣筝,一见果然。
周桐询问了赵鸣筝分开后的经历,赵鸣筝简略说了,又给他看了秦鹤洲如今情况。
在钱江别院时,宋悦奉命来取韦秋与腹中孩子的性命,如若不是秦鹤洲,韦秋和孩子此刻恐怕不能安然无恙在自己身边,看着昏迷的秦鹤洲,周桐不由想到若是如今床榻之上的人是韦秋,自己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