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的模样,刚刚开始变声,沙哑中隐约听得到些许稚嫩。
见秦鹤洲未给出回应,少年急匆匆说道:“我是许澄,从前的四门主,是我师父。楼主你还记得我吗?”
“四门主?”
秦鹤洲到底还是想起了眼前少年的身份。
许澄便是自己失子半年后,四门主不知从何处带来的弟子。
这小孩一直跟着四门主学艺,四门主认定了他是自己的衣钵传承,一直都是尽力护着的,不知为何会衣衫褴褛流落徽州街头。
“不要再叫我楼主。”秦鹤洲说,“四门主如今在何处,为何会让你落得如此境地?”
提及此事,许澄想起种种委屈,顿时声泪俱下,道:“羽春楼数月前为人所灭,师父被捉拿进京,我侥幸逃脱,无处可去,颠沛流离亡命至此,未曾想今日还能遇到您。”
秦鹤洲失子过后,心肠渐软,如今有孕至今,更是对孩童有诸多怜悯,见许澄哭得伤心,不由心中难过,伸手替他擦拭脸上眼泪,问道:“莫要再哭,今日你遇见了我,我定会护你,不让你再吃苦头。只是我仍有一事不明,羽春势大,又有后盾,怎会一朝倾覆?”
许澄呜咽着摇头,也讲不清当中缘由。
赵鸣筝站在一旁看着,心说自己倒是清楚,但以周秦的身份却没法告诉秦鹤洲。
“你亡命至此,可有人追杀?”赵鸣筝问。
“未有。只是我无处可去,年龄又小,且尚未出师,没有糊口的本事,所以才沦落至此。”
赵鸣筝颔首,看来仪鸾司并未对羽春门人赶尽杀绝,想来对方还算听劝,也是知道没了羽春的旗帜,一群乌合之众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还好没人追杀,否则你现在自身难保,若是收留对方,反而惹祸上身。”赵鸣筝低声对秦鹤洲耳语,解释自己方才为何有此一问。
秦鹤洲颔首,看起来并未生疑心。
两人将许澄带了回去,让客栈小二为许澄开了间房,备了热水与新衣。许澄清洗完毕,换好衣袍,怯生生地推开秦鹤洲的门。
“之后我能和你一起吗?”许澄问,“我会很听话,只希望能得到一个容身之所。”
秦鹤洲冲他微笑,用尽可能柔和的表情与语气回应道:“过些日子周秦会带你离开中原,你总会找到合适的容身之处,不要担心。”
知晓自己不必再流落街头,许澄安心地笑起来,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房间。
许澄身影彻底消失后,赵鸣筝开口:“我觉得这个小孩,不像他表现得这样简单。”
“羽春长大的孩子,即便装得很像,也不可能真的单纯……我也是在亲身经历过后才明白的。”秦鹤洲注视着赵鸣筝,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