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赵鸣筝跪坐在地上,浑身颤抖,惊恐地仰视着纪维,嘴唇动了动,发出了含糊的音节。
“什么?”纪维未听清赵鸣筝所言,让赵鸣筝再说一遍。赵鸣筝又答一遍,依旧声音含糊。
纪维想着毕竟是遗言,到底还是要让对方说完,况且他深知赵鸣筝身手不佳,料想他弄不出花样,便低头靠近对方,想要听清赵鸣筝所言是何。
在纪维低头刹那,赵鸣筝脸上原本慌张神色忽然一扫而空,露出冷笑,手中药粉猛地朝纪维撒来。
纪维立刻警觉,猛地向后撤去,可惜面对风向,赵鸣筝用了内力,手中药粉尽数被吹进纪维双目。
纪维疼痛欲裂,视线变得模糊,一头扎进了泥泞的河滩。
赵鸣筝起身,擦了下衣角泥土,冷声说道:“年轻人,不能在该狠心的时候狠心,终究是要遗患无穷。我留你一条性命,但是你这双眼是废了,日后如何全考你的造化。劝你一句话,羽春楼没便没了,莫要再想着斩草除根,若是逼得紧了,楼里的那些亡命徒,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纪维如今看起来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同当年自己初见时的秦鹤洲一般年岁,仗着身手不凡掉以轻心,索性遇上自己,还能留他一条性命,若是旁人,今日便再难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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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终于彻底和暖,秦鹤洲身上寒症好了大半,随仍偶有腹痛,却终于不再轻易见红。钱青为他诊断,也松了口气,说终于熬过了第一关,日后小心养着,至少能将孩子保到生产那日。
秦鹤洲听罢也终于有了丝笑意。
他已怀胎将近五月,前几日也终于感受到了微弱的胎动,对此他有种从未体会过的新奇感,时不时想要抚摸胎腹。
钱青却说他胎气不稳,胎腹还是少碰为好。秦鹤洲谨慎应下,不敢再随意触碰,但有时仍忍不住想要摸摸小家伙。
杀人的感觉他很熟悉,但是让一个生命从混沌到降生,却是第一次体会。
两人说着便聊到韦秋,韦秋已经入盆,产期便是这几日,钱青明显较往常焦虑了许多,总是心神不弄的模样。
“不要提这个,我已经因为紧张,好几夜睡不安稳了。”聊起韦秋,钱青焦急得在房内起身来回踱步。
秦鹤洲问:“你对自己的医术还没有信心?”钱青年龄虽不大,性格也跳脱了些,但武功不错,医术相当老练,一看便是名门仔细教养出来的子弟,寻常大夫恐怕不能轻易赶上。
“这是两码事。”钱青摊手说道,“你也知道的,这种事就和杀人一样,理论是一回事,实际做起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第21章 萤火虫
随着钱青的离开,秦鹤洲心中疑虑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