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鹤洲垂眸看了眼小腹,流血时他便已猜到自己已有身孕。说来也总不凑巧,每次怀上孩子,都是自身难保之时。
也不知这次的孩子能留几日。
“有人追杀我。”秦鹤洲说。
“那便让他们来追,打不死他们。对了,我叫韦秋,旁边这个是钱青,你呢?”侠客打扮的俊秀青年大喇喇地说道。
未等秦鹤洲开口回答,钱青就已将韦秋拉到一侧。虽然压低了声音,但秦鹤洲还是清楚听见了对方的私语。
“别呀,没听说有人追杀他,万一是个魔头,咱俩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
熟料话音尚未落地,韦秋转头看向秦鹤洲,问道:“你是魔头吗?”
钱青满脸震惊,瞪圆双目,比出口型,像是在骂韦秋是个蠢货。这种话怎么能直接问出来。
“我……”秦鹤洲一时愕然,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第10章 国仇与家恨
“那你是恶人吗?”韦秋换了问法,锐利的眸子紧盯着秦鹤洲。
秦鹤洲先是惊愕一瞬,忽地从对方眼神中品读出一丝试探和戒备,似乎若是自己回应稍有不慎,下一秒便有剑锋直抵咽喉。
“我……我也说不好。”秦鹤洲说,“我杀过许多人,有心甘情愿,也有迫不得已。但我相信,若没有我,这世道会变得更差劲。”
羽春以杀止杀,门人个个算不上好人,但正因有羽春的震慑,江湖人才都能尽可能循规守矩,维持住表面的风平浪静。羽春藏在盛世最见不得光的角落,用无数枯骨和血肉撑起这盛世。
韦秋似乎对秦鹤洲的回答还算满意,冲他笑笑,但仍未松下戒备,问:“你叫什么?追杀你的又是什么人?”
秦鹤洲看着韦秋,觉得好笑。从前的自己,十招内就可将眼前的青年毙命,如今却要小心斟酌言语,唯恐触碰到不该讲出的禁忌。
“我叫秦屿,追杀我的人是我唯一的徒弟。”秦鹤洲说。既已是羽春楼主,江湖上树敌无数,自有其他名号用来行走江湖,秦屿是他最常用,也是最喜欢的。
“他为什么要杀你?”钱青问。
秦鹤洲阖目,覆在被褥下的手无意识地触上小腹:“我杀了他全家。”
钱青不解道:“奇了,你杀了他全家,竟还敢将他留在身边收为弟子?”
“为什么不敢?”秦鹤洲说,“我的武艺也曾独步江湖,他手无寸铁,软弱可欺。猎人若是外出打猎,猎杀母鹿后发现有小鹿存活,也会愿意把小鹿带走养在身边,而不会提防小鹿替母鹿报仇。”
钱青笑了起来:“那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到如今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