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孙微云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便起身准备参与大朝会了。天寒地冻,好在天公作美,没有下大雪,也不用担心因为天气御前失仪。
元日朝会在大明宫中举行的,还是那些礼俗,可亲身经历和文书中见到的是不一样的,长孙微云的一颗心活泛了起来,四肢百骸间也淌动着激流。她官位高,有资格入含元殿中。察觉到长宁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眸与长宁对视,失神片刻,才又仓皇地低下了头。
这一日对长宁来说是有很大不同的,她是以帝王的身份坐在御椅上接受群臣的朝拜,并在今日改元“长宁”。已经给了朝臣大半年的时间去适应,自此之后,“天瑞”二字只在史册里。
夜间,宫中赐宴,蜡灯如炬。
长宁离席得早,长孙微云敬了同僚几杯酒,便心不在焉地坐在一旁兀自喝酒。
直到有个很是眼熟的圆脸宫女悄悄地喊了她。
长孙微云悄悄离去,走了好一段路,绕到了温室殿前。冷峭的寒风扑面而来,她酒醒了不少。
“陛下在殿中等着。”小圆脸笑着说。
长孙微云“嗯”一声,深吸了一口气踏入殿中。
迎面而来的不是长宁,而是端着一碗醒酒汤的梨儿。
“娘子醒醒酒。”梨儿话语亲昵。随着长宁身登高位,她也没有什么仇敌,看什么都很畅快。
长孙微云接过醒酒汤喝了,梨儿这才侧开身,让她掀开珠帘,绕过屏风走到了殿内。
那一身繁琐的礼服早已经换下了,长宁歪在了榻上,单只手撑着下颐,蹙着眉对着棋盘思索。看见了长孙微云,她也只是轻飘飘地瞥了眼,没说话。白雪姑绕着她的腿打转,撒娇似的叫了两声,她也没理。最后白雪姑将头一仰,朝着长孙微云去了。
长孙微云不怕猫,心间的那点儿阴影早已经散去了,她将白雪姑抱起,走到了长宁的对面,伸手将放置着黑棋的棋盒往身前一拉,开始加入了这场对弈。
长宁一边落子,一边漫不经心地笑说:“是不是只有喝醉了才有胆量”
长孙微云声音很轻:“我……没醉。”
长宁嗤笑:“猫叫的声音都比你大。”
长孙微云放开了声音:“我没醉。”
长宁又说:“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当我耳聋了吗”
长孙微云:“……”她说什么都是错的。她看了眼长宁,闷声说:“陛下说得是。”
长宁看了长孙微云一眼,懒得再说话。等到一盘棋终了,她才从长孙微云的怀中将白雪姑接过来揉搓了一把。白雪姑在长宁的怀中打着舒服的呼噜,蓬松的长毛尾扫在了收拾棋局的长孙微云手背上。长孙微云抿唇,觑着长宁有些失神。
长宁扯了扯唇角,问:“看不足吗”顿了顿,又问,“带着答案来的吗”怕长孙微云顾左而言它,她又主动封堵了一条路,“不许谈政事。”
长孙微云哑然。
将被猫尾扫动的手缩了回来,她正襟危坐,说:“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