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她如今是在北姜?”
“在东越。”秦时元说,“北姜攻破了雁城,军队便驻扎在雁城中,属下发现吕洛儿身在北姜军队中,不仅怡然自乐,还与北姜主将怀绮公主关系亲密。另外,有知情人透露消息,韩将军被怀绮公主射杀当日,吕洛儿也在现场。”
李承霖眉头深锁,然后道:“朕知道了,下去吧。”
待秦时元离开后,江辞立马解答之前还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李承贺还未下台时,京城被‘醉生梦死’毒药所扰,那时我便希望李承贺能给我一些时间,让我研制出解药的方子,可吕洛儿明里暗里总在给我使绊子,逼得我立下军令状,我便怀疑她的别有用心。后来我才得知,是她撺掇着李承贺以雁城、曜州两座城池去换北姜的百珠冠,又莫名地从皇宫消失,我就更觉得奇怪了。”
李承霖颔首思索道:“这么一说倒也奇怪,我听闻她一开始死活不愿意参加秀女大选,一哭二闹三上吊,甚至还离家出走了两次,直到中了‘醉生梦死’的毒,好了之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对秀女大选之事格外上心,巴不得进宫当妃子。如今秦时元又说她与怀绮公主亲密过甚,似乎……”
李承霖忽地瞪大了眼,木讷地说了句:“完了。”
江辞忙问道:“怎么了?”
“城防图。”
李承霖说出这三个字后,慌忙站起身来,领着江辞进到千秋殿的一处密室内。老实说,江辞从来不知道千秋殿内竟有这方天地,若不是李承霖领着她进来了,她只怕这辈子也不知道这处密室的存在。
李承霖在墙壁上摸索着机关,随即将其激活,不多时墙壁出现一个正方形的空隙,她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没有摸到。
她垂下手臂,表情有些沮丧:“城防图果然被拿走了。”
无限好文,尽在海棠书屋
武帝和飞虎将军收复雁城、曜州后, 重新设计布置城防,留下了一纸城防图,藏在千秋殿密室中, 百年来只有皇帝和皇储才知道这处所在, 李承霖被立为皇太女时,父皇带她进来过一次, 向她讲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并再三强调,万不可将城防图轻易示于他人。
怪不得信使说北姜对东越的一切了如指掌,东越兵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毫无还手之力。
结合目前所有的情况来看,吕洛儿应该早就与北姜里应外合了, 她知晓城防图的存在, 并将它盗走,为北姜所用了。
李承霖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地道:“李承贺啊李承贺, 你怎么轻易便让人知晓城防图的所在呢?”
江辞思忖了片刻, 然后道:“当务之急是止损, 北姜既已拿到了雁城和曜州的城防图,如今雁城失守,唇亡齿寒,曜州也岌岌可危, 须得派遣合适的军师将领前去, 重新部署才是。”
“现如今要说最合适的人选, 莫过于安国公, 只是韩良死得惨烈,只怕安国公伤心愤懑, 反而落入北姜的圈套。辅国将军徐斌虽声名煊赫,但终究缺乏大战经验。御林军统领韩世维倒是身经百战,但经历的终究不是正经战事,且城防军和边防军相差甚远,不可同日而语。”
江辞略微皱眉,忽地道:“我心中倒有合适的人选,只是……”
“只是什么?你且说。”
江辞朝她行了礼,面容严肃地说:“臣江辞,自请前往曜州镇守,必将夺回雁城,不破北姜誓不还朝,望陛下允准。”
李承霖心下一颤,下意识驳回了她的请求:“不可,万万不可。”
江辞不解地说:“为何不可?”
李承霖看了看江辞身上的皇后礼服,犹豫着说道:“立后大典将至,难得的黄道吉日,若错过了,便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她抿了下嘴唇,继续道:“而且……前线危机四伏,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无尽深渊,我实在不放心你身陷困境。”
江辞牵起李承霖的手,苦口婆心地劝说:“陛下,我是你的妻子,亦是东越的臣子。危急时刻,顾不了这么多了。一旦曜州失守,北姜大军便会长驱直入,整个东越国都将岌岌可危,到时别说是我,连陛下也会成为阶下囚。还是说,陛下不信任我的能力,因此才不放心让我去往前线?”
“我没有不信任你的能力。”
李承霖忙慌慌地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道了句:“我实在担忧你的安危。”
江辞松开她的手,叹了口气,身子微微向前倾,双手趴在她肩头,在她耳边轻轻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江辞小时候读东越史书,对立下赫赫战功的飞虎将军十分敬崇,幻想着长大后能同他一样,在战场上勇猛杀敌,青史留名。
上一世,李承贺不满她的女子身份,大臣们亦是口诛笔伐,她早早地便被赐死,没能得到实现抱负的时间与机会。
所幸上天待她不薄,让她在阎罗殿看到了青阳郡战火连连的未来,还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为了避免预言的实现,给青阳郡和东越国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江辞就连做梦都在筹谋。
城防泄露,那便重新部署;城池失守,那便重新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