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搓着手,不时地看一眼简雍。
“宪和,现在……恐怕不合适吧?伯珪杀了刘使君,幽州士人激愤,欲为刘使君报仇者不乏其人。我刚刚收到消息,朝廷已经委任张则为幽州刺史,不让伯珪占据幽州之意甚明,我们若与伯珪结盟,岂不是与朝廷作对?”
简雍歪了歪嘴,看向一旁的关羽等人。“诸位,你们也这么觉得?”
关羽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一旁。张飞揪着颌下的短须,咂着嘴,叭唧叭唧的响个不停。赵云沉思着,剑眉微蹙,若有所思。田豫犹豫了一下,欠了欠身。
“府君,我也觉得不妥。刘使君在幽州数年,广施恩义,甚得胡汉之心。公孙伯珪虽勇,但杀戮无度,此次又杀害刘使君,已成幽州公敌。当此时也,府君宜捐同窗之私义,同幽州之公义,举兵共讨公孙瓒,岂能与其结盟?我虽愚昧,也觉得不妥。”
刘备也不说话,只是瞅着简雍。之前他是希望与公孙瓒重修于好,但公孙瓒杀死刘虞的影响太坏,他最近已经不再试图与公孙瓒联络。如果不是实力不够,自忖不是公孙瓒对手,他也许早已起兵了。因为他的延误,鲜于辅等人意见很大,最近都不和他联系了。
简雍不着急,转头看着田豫。“国让,既然说到了私义和公义,我想问你一句:袁绍当不当讨?”
田豫苦笑。他本不想回答,可是在简雍的逼视下,只能点点头。袁绍叛逆之心昭然,他以诏书行各郡国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不是反对袁绍,他之前也不会支持公孙瓒。
“自然当讨,只是……”
“既然袁绍当讨,那刘使君与袁绍连横又算什么?公孙伯珪与刘使君不合,那是幽州内部事务,刘使君理当向朝廷申诉才对,他为什么向袁绍求援?”
田豫扬起了眉,很不满意,沉声喝道:“简宪和,你这是要污刘使君身后名吗?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关羽哼了一声,充满不屑。简雍也沉下了脸,逼视着田豫。“田国让,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就问你这是不是事实?”
田豫大怒,拱拱手。“府君,恕我愚昧,不能赞同简君高论,告辞!”不等刘备点头,起身离去。
简雍和田豫争论的时候,刘备一直没吭声,眼珠却转来转去。见田豫离席,他目光一闪,挽留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关羽见状,也站了起来,一甩袖子,转身离开。张飞看看刘备,也起身走了出去。刘备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简雍。
张飞赶到门口,追上关羽。“云长,你有什么看法?”
关羽抚着胡须,在门外的拴马胡人石桩前站定。周仓解开马缰,递给关羽。关羽接过马缰,手按在马鞍上,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坐定。他到北疆后,特地挑了两匹高头大马,都是和他脸色相近的重枣色,人马相配,看起来更加高大威武。
“益德,刘虞是伪君子,公孙伯珪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又贪残嗜杀,若不是玄德拦着,我早就杀了他了。简雍晕了头,这时候居然还想着和他结盟,可谓是愚蠢之极,难怪当初孙将军无挽留之意。”
说完,关羽一推胡须,撇了撇嘴,抖缰踢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