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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年送完项平生又赶回到山庄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因为时?间太晚,他也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洗了个凉水澡擦干之后就上了床。
江新月听到点动静,醒了又没?有完全?醒,闭着眼睛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裴延年顺势将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我离开之后,孩子听话吗?”
“不听话……幸好有这么多人在……”
这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的,先前她一个人睡着刚合适。但是裴延年身上的温度偏高,两个人贴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就开始嫌弃,委婉地问:“你还不睡吗,时?间不早了。”
裴延年才从外面回来,正是心绪起伏的时?候。
其实仔细回想,这三个人之间抵不过“阴差阳错”四个字。
项平生同徐淑敏勉强算得上青梅竹马,徐淑敏以为项平生是自己的亲哥哥,一直隐忍着自己的感情。等?到自己的身份被揭露时?,项家接二?连三出?现意外,她却又被项平生坚决地送回到徐家。在一场意外之后,她再次选择隐瞒,同另一个与自己哥哥有些?相似的江仲望成婚生子。
当时?在打?听怀远侯府时?,他就已经觉得江新月的母亲徐氏对?江家的态度卑微到不正常。有徐家作为支撑切能将自己嫁妆中?的产业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女?子,怎么可能因为没?有儿?子,就完全?丧失自我?
在怀远侯府的那些?年里?,徐淑敏又分得清自己面对?的是江仲望还是项平生吗?
这原本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可他又忍不住想到另一个人——徐宴礼。
同样是青梅竹马,同样是领着自己长大的兄长,同样是只差那么一点运气最后就能走到一起去。
毕竟徐宴礼看向江新月的眼神,实在算不上清白。
就算裴延年不想承认,他也确实是他们这场“阴差阳错”中?,上不了台面的“江仲望”,之所以成亲也是因为有了孩子。
他唯一比江仲望好上一点的是,孩子是他的孩子。
可他依稀记得定亲之前的那天晚上,江新月在自己面前提到徐宴礼时?候的样子,隐忍、失落最后又无比地释然?地说:“我从没?有想过会和他之间有什?么,他是我的兄长,就只是兄长。我们都要成亲了,你多心什?么?”
真的是多心吗?
他往前在意,又没?有那么多底气在意,因为他知道这场亲事是他强求来的结果。他不在意她心里?装着的人到底是谁,只要她长长久久地留在自己的身边。
但是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相处得太好了。
她会开始关心他,会给他留灯,会为了他做香囊,会在分别很久之后朝着他飞奔而紧紧地抱着他。
他们有了两个孩子。
他们的生活逐渐走向正轨,裴延年就粉饰太平般地认为,他们是再恩爱不过的夫妇。
楚荞荞也喜欢他。
可是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又叫他开始畏怯,楚荞荞这个人没?心没?肺,还喜欢骗人,她当真放下了徐宴礼,当真喜欢上他?
裴延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心绪不断起伏着,伸手有一下每一下地捏着她的脸。
这下江新月彻底醒了,声音里?还带着没?睡好的愤怒,不过看在他忙到半夜才回来的份上,又勉强忍了下来,问道:“你怎么了?”
裴延年又抬起手,摸了摸她脸颊的位置。“想同你说说话,感觉这段时?间为了孩子,我们都没?有好好聊过。”
不是,想说说话?
江新月还没?能反应过来,看了眼外面,确定这是晚上而不是白天,脸色来来回回变着:“你……不是……啊?”
她吭哧吭哧将自己翻了一个身,没?准备理会。
男人却极为自然?地从身后贴了上来。
他的手带着一层茧子,力道放得很轻,摸在脸颊上时?仍旧有轻微的剐蹭感。不那么疼,但是有种血液急速流窜的感觉。
然?后这只大手顺着女?子的下颌线往下。
他的手掌很大,灼热的掌心能够完全?将她脖颈的位置覆盖住,仔细地感受着她每一次呼吸的节奏。
这分明是十分危险的姿势,只要那只大手稍微用上一点力气,就可以毫不费力地遏制住她的咽喉,掐断她的呼吸。
可她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心里?反而在琢磨,裴延年这是怎么了,好想出?去一趟之后就突然?变了个人。
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他今日要去做什?么来着,同新上任的库部的主簿对?账,难不成……
可是很快,她就完全?没?有机会想下去,原本覆盖在脖颈的食指抵着她下颌的位置,强势地逼着她偏过头去,男人就直接低下头。
他的鼻尖先蹭了蹭她的鼻尖,而后下压,唇瓣与唇瓣简单地触碰到一起,动作温柔。
这就更加反常了。
裴延年压根就不是什么温柔的人,在这些?事上甚至可以说是强势,充满了一种原始的野性与力量感,就是平日里?的亲口勿都是猛烈的,有一种要随时?将人剥皮拆骨吞下肚子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