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要想清楚了。”
张氏见她态度肯定,便提议说:“汾州底下的几个小镇盛产药材,不过量太少又分散,一直没打出什么名气?。你要?是想收药材的话,可以现在就让人去汾州走一趟,归拢归拢应该也有不少。要?是药材不够,也可以从汾州走水路只下江南,也能买一批回来,不过这样的价格可就高了?。”
江新?月点点头,随后就让青翡出去,挑了自己陪嫁铺子里几个管事去汾州。
正好裴延年也在汾州,她有些犹豫要不要带一封书信过去。好像不带又说不过去,她有预感要是自己真的连书信都不送过去,回头裴延年又要?生气?。
她就没有见过他这么喜欢生气的人。
只是书信要?写些什么呢?徐家的事太过复杂,写在书信上并不安全?;自己整日就在院子?里吃吃喝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要?是写裴策洲和裴琦月,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
她纠结来纠结去,想起来他还挺喜欢听她和孩子?的事,就交代了?一下子?自己身体的情况。孩子?胎动开始变得频繁,有时候她甚至觉得两个人在里面都打了?起来。老夫人和徐氏却都说这两个孩子?定然聪慧,她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能看出两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聪慧,但可能是初为人母,听到这句话居然很高兴。
她又问了?问裴延年在汾州的情况如何?,有没有受伤。写到结尾的时候,她低头看着前面几页纸的絮絮叨叨,精致的小脸绷紧,提笔认真地?写下最?后一句话。
“我等你回来。”
她其实有点想裴延年了?,就是单纯地?想他在就好了?。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在吵吵闹闹,裴延年经常将她气?得半死?,可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想了?。
可能是冬日里他的怀抱沉稳而又温暖,也可能是夜里他牵着她的手格外安心,又可能是不管做什么回头看时他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可看见那五个字时,她又会觉得羞耻。虽然比这露骨百倍的话她都被逼着说过,可这一次里面多?少掺杂了?些真心的成分。想了?很久很久,她还是将那五个字涂黑,跟在后面又补充了?一句。
“我和孩子?都等你回来。”
这样看起来就好多?了?,不是她想裴延年了?,是她单纯地?想孩子?的父亲了?。
——
二?月中旬,京城中疫病越来越严重。
这种疫病传染得快,发作迅速,重病之后有咳血之状,且太医院那边已经有太医坐镇,除却用?治疗伤寒的药物缓解,还没有研制出解药来。
而随着染病的人群逐渐增多?,城内的粮食涨价,随后官府调集周边的粮仓,粮价很快又稳定下去。可与之相反的是,城中药铺的价格却开始久长不下。
官府倒不是没想过要?控制,关停了?一家卖高价的药铺,将药铺中的管事请进去喝茶。可丝毫没有作用?,毕竟京城中大部分的药铺还是掌握在达官显贵手中。真要?是追根问底查下去,都未必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项平生从疫病防控中抽出身来,立即派人去附近的城镇收购药材,可剩下的那么一点无异于是泥牛入海。
而这对于江家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江季君悠闲地?喝着茶,高兴得都快要?眯起眼睛来,“我看这京城的药价还要?涨,已经通知那几家了?,就算手里面有货也要?拿在手里面慢慢地?抛出来,细水长流才?是生钱之道。”
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江家到手的银子?就高达五万两,而这仅仅是出了?手上不到十分之一的货物。
江伯声沉思了?会,开始犹豫起来,“现在的价格也合适,再涨下去价格倒是高了?,可哪里有这么多?人的人来买?一包药卖到两百文,家中有些积蓄地?还能承担得起。可要?是再涨下去,他们宁愿病死?也绝不肯把钱花在这上面。”
“大哥,怎么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你反而畏手畏脚起来。”
江季君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哥哥,也坐正了?身体。“如今这个皇帝给自己披上了?‘仁德’的外衣,说是要?勤政爱民,京畿不知道有多?少人信了?这样的鬼话。倘若他要?维持自己的面子?,官府定然要?接手这批药材。倘若他真的能撕下自己伪善的面具,眼睁睁看着那群贱民去死?,定然会激起民愤使朝局震荡。不管是哪一种结果,对于我们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可你就不怕天子?震怒,直接抄杀。”
“呵,又不是只有我们一家在做这件事,那王家、柳家、杨家之类的,不同样也在做。他要?是抄杀的话,就让他抄,可如此一来,朝中官员能剩下多?少?就算这届科举在即,能做补充,可这样一来不正方?便我们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