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大车,拉十几个没有问题。但运送伤员,我们没有经验,需要专业的医生和护士帮助。”邵勇如实回答。
“我只能给你派一个护士,现在我们的人手非常紧缺。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是二十四小时不休息,连轴转。”齐院长倒是爽快,既没有拒绝,也没有照单全收。他是自然科学的信徒,实事求是,是他做人做事的准则。他知道人命关天,来不得半点的马虎。
“可以!我带来俩人。护士教教他们就行。”
邵勇虽然年纪不大,却精明干练。这大大出乎大刘和齐院长意料,俩人又是钦佩,又是感激,看邵勇就像看“雷锋”。办好伤员交接手续,金晓阳和陆晓青吃了饭回来。趁往车上抬伤员的空儿,邵勇向医院讨了碗开水,简单啃了两块饼子,算是把肚子解决了。
出发前,大刘拽过邵勇,简单交代,“榆树屯距海营四十公里,中间要翻越海拔600米的大牛岭,还要过一条杨柳河。震前路况还通畅,现在具体情况不明。我给你开一份介绍信,如果路上遇到什么困难,可以拿着这份介绍信,寻求沿途各村、各公社给予帮助。我能想到的就这些,路上多加小心。”
邵勇边开车边复盘大刘的话,暗暗做着应对复杂局面的准备。面对如此严重的灾情,一切过度的担忧都无可指责,因为震前驾车出远门都困难重重,何况是余震不断的大震当中。为了做到忙而有序,邵勇、金晓阳、陆晓青和护士商量好,邵勇负责行车安全,金晓阳、陆晓青和护士三个人,要始终保证有两个人在车厢里照顾伤员。间隔一段时间,轮流到车厢里避风。
车开出十里路,天就全黑了。邵勇打开大灯。灯光划开黑沉沉的夜。车速平缓,不紧不慢地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行驶。前面出现一座大山,山峦起伏,黑黝黝不知深浅。邵勇边开边四下搜寻,准备路过村子,找个人问路。转过一个山环,前面出现一个山村。邵勇心下一喜,心想可算遇到人了。再往前开,发现路边生了一堆火。几个山民抬着一副担架截住了道路。
邵勇远远开始减速,摘离合,踩刹车。邵勇让副驾驶上的陆晓青下去,看看什么情况,并顺便打探一下路况。两方刚搭上话,山民就激动地吵嚷起来,声音大得要吃人。
不一会儿,陆晓青气呼呼地跑回来,神色紧张地告诉邵勇,“村里的孕妇难产,要搭我们的车到县医院做剖宫产。”
“我跟他们说,车上拉的都是伤员,已经没有位置了。他就恼了,说不带上产妇就不让我们过。”
“真是蛮不讲理。就不能拦别的车吗?”
邵勇看陆晓青气得胸脯起伏,没有正面回答。他让陆晓青上车,自己跳下去,招呼车厢里的金晓阳。怕路上人听见,俩人爬进驾驶室商量:
“能不能把个别伤员扶起来坐着,腾出地来让给产妇。”
金晓阳不解,问邵勇,“为什么多管闲事?”
邵勇轻声跟他说:
“这不是闲事。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如果不带上产妇,这大山里,黑灯瞎火,等到天亮,也未必遇上一辆到县城的车。”
“如果难产,那就是一尸二命。况且,看今天的阵势,不带上产妇,山民们真的会做出堵截道路,不让车辆通行的傻事。到时候,就不单是产妇,车上的伤员,也会因为天气寒冷被冻死冻伤。”
金晓阳听邵勇分析得有道理,跳上车,和护士挨个检查,把能坐起来的伤员铺位调整出来,让给难产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