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迁很想反驳的,毕竟他一个alpha被伴侣说娇气,面子上多少有点挂不住,谁知道周鼎元往旁边一滚,呈一个“大”字躺好,“你动吧,省得你没事找事。”
季迁头一次觉得憋屈,他一定要给周鼎元一点颜色瞧瞧,他刚坐到周鼎元跟前,脚踝一紧,周鼎元有些粗糙的大手摩挲在被蚊子叮过的地方。
“真被蚊子咬了。”
季迁真不是娇气,疼还能忍,痒怎么忍啊?那不是让人抓耳挠腮的。
周鼎元捏着季迁的脚踝轻轻抚摸,他手上有一层薄茧,很好地缓解了被蚊子叮咬的痒意。
季迁很享受这种感受,享受周鼎元的抚摸,只不过这种享受没有持续太久,周鼎元冷不丁开口。
“还痒不痒?还痒的话,我只能给你涂点口水了。”
原本旖旎暧昧的气氛,被周鼎元这句煞风景的话打破,季迁从周鼎元手里挣扎出来,将人翻个身。
“你先别说话了。”
“嫌弃我?”周鼎元把脸埋进枕头里,“不说话就不说话,不识好人心。”
钢丝床可能是太久没用了,有些生锈,老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光躺着周鼎元嘴闲不住,他撑起脑袋,“你说我们这么大动静,会不会有人听到?”
季迁有时候真想把周鼎元这张嘴给封起来,这种时候,他找不到话题可以不用说话,实在想说的话,他完全可以叫自己的名字。
“算了,反正住我周围的人都上了年纪,就算是听到了也听不清,而且这个点儿他们肯定都睡了。”
周鼎元倒是想得开,说服了自己后,又继续趴好。
“你安静点,别再说话了。”
周鼎元闷声闷气,“我说话你也要管。”
季迁有点上火,又加大了几分力气,两人好不容易渐入佳境,安生了一阵的周鼎元又开口道:“待会儿床不会散架吧?”
“周鼎元!你能不能专心点?”
周鼎元幸灾乐祸,得意道:“你这人怎么这么双标啊,就嫌我话多,刚刚你自己墨迹的时候,你不是挺从容的吗?”
放到以前,季迁设想中跟伴侣亲近时是暧昧又温情的,他是万万想不到,自己现在跟周鼎元在一起还能打嘴仗。
“你有本事堵上我的嘴……”
话音刚落,季迁掰过周鼎元的脑袋吻了上去,周鼎元闷哼了一声,啧啧的亲吻声代替了他聒噪的声音,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周鼎元被吻得脑袋缺氧,头晕目眩的,他鬼使神差地想要伸手去抓天上的星星,胳膊一软,搂住了季迁的后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鼎元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耳边是季迁的低喃,“我们下楼去睡。”
周鼎元哼哼了两声,不愿意动弹,“懒得下去。”
“你还要洗澡,我抱你下去。”
周鼎元不愿意折腾,照季迁那德行,进了浴室,肯定是给自己一顿好搓,瞌睡都醒了,“不去,就在这儿睡。”
季迁见他这么累,难得没有坚持,他拉过薄毯盖到周鼎元后背上,“那你睡吧。”
周鼎元并没有完全睡着,他能感觉到季迁没躺到他身边,也能听到水声,过了一阵后,冰凉的毛巾顺着他的大腿擦拭,他知道,是季迁,季迁不把他收拾干净肯定是不会睡的,周鼎元也想等季迁的,但是他太困了,困到逐渐失去意识,等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虽然是早上,但是太阳已经蓄势待发,要不是头顶有棚子遮光,刺眼的阳光早就给周鼎元晒出一身汗来了。
“季迁?”周鼎元翻了个身,旁边空荡荡的,只有被睡得凌乱的床单。
楼顶的茉莉花开了,发出阵阵幽香,隔壁单位宿舍顶楼有人喂鸽子,鸽子时不时会在自己顶楼歇脚,发出“咕咕”的叫声,从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叫卖,一切都是那么熟悉,自己唯独没听到季迁的回应。
“季迁?”周鼎元不死心,屏住呼吸又喊了一次,各种喧嚣的声音充斥在耳边,季迁好像不在家。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周鼎元心里涌出莫大的恐慌,他掀开毯子,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路朝着楼下狂奔,边跑边喊季迁的名字。
“季迁!”
三楼的房间,季迁很久没住过,盖在家具上的塑料薄膜都起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没看到人,周鼎元又忙不迭往二楼跑。
推开房门,里头依旧没有看到季迁的身影,只是床上放着季迁穿过的睡衣,周鼎元走上前拿起睡衣,睡衣上已经没有了季迁的体温,只剩下沐浴露淡淡的香气。
周鼎元脑子嗡的一下,不会又来失踪那套吧?不会好端端的,季迁那个大活人又不见了踪影吧?
“哗”的一声,卷帘门的巨响从楼下传来,周鼎元来不及细想,朝着楼下飞奔而去。
从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季迁扶着卷帘门的手还没来得放下,下一秒,周鼎元穿着裤衩,光着脚出现在了楼道口。
季迁赶紧放下手里的两大包东西,顺手将卷帘门拉了下来,从鞋架上拿过拖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周鼎元跟前。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下来干嘛?连鞋都不穿一双。”
周鼎元胡乱趿拉上季迁递来的拖鞋,迫不及待将拉着季迁左右端详,确定眼前这个季迁是真实的,他这才松了口气。
“我操,你一大早去哪儿了!我他妈的以为你又跟上次一样,一声不吭地跑了!”
周鼎元嗓门很粗,语气很凶,季迁还是察觉到了他的慌张。
季迁拉住周鼎元坐下,柔声道:“我去超市买东西了,本来我们说好一起的,但是我见你睡得那么死,我醒来也没事,就一个人去了。”
听到季迁的解释,周鼎元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