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
……
“……什么时候的事情?”
猎猎海风,天穹未散之浓云昭示天灾甫过。
深蓝劲装的女子,面无表情地站在海边,目光麻木,似乎是想穿过海雾看到自己的故乡。
自己从遥远的地方来到这个诡异的时空,殊异的环境,陌生的家人,她抗拒着这些人的接近,独处时只有抱着冰冷的千机匣默默怀想自己原来的家人。
但却无可否认,人的眷恋是从接触开始,失去时也从这里伤起。
蓬莱天灾,夺走的并非只有她这一世的家人,还有这种偷来的亲情。
唐鸩心没有落泪,唐门的杀手,从来不会哭。
“如何,会想着……复仇吗?”一侧神色淡然的琴师,同样是遥遥看着未息的雷云,轻嘲道:“是这天在报复蓬莱收留过我这个异数,如何?仇人,就在你眼前。”
唐鸩心闭上眼,冷笑一声:“说这些,心思深沉如你,难道不是你想要我为你反天路上增添一把助力吗?”
“端看你如何选择了。”
“可惜你并没有相当令我动心的筹码。”
琴师不紧不慢道:“人总有夙愿,便相对有所软肋。”
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洞悉一切,唐鸩心一皱眉,出声道:“……你是在问我这么多年奔波的目的?”
“我偶尔会觉得你和阿罗是同一类人。”
唐鸩心沉默片刻,低声道:“她……确实和我一样,如果是和我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么我们的目的便只有一个……回家。”
回家。
听到这个词,琴师瞳孔微缩。
他当然不会天真到想到叶玑罗是回帝都那个家,这个回家的意义他直觉是……不在此界中,换而言之,或许便是从此……消失。
叶玑罗的行为或许并不如唐鸩心这么机械化得豁命奔波,但也具有一定的规律性,仿佛是为了完成什么阶段性任务而有目的性地去做某件事。
所以,等到这些所谓的任务都做完了,又该是什么结果?
毫无疑问……便是所谓的,回家。
……笑话,你,又想回到哪儿去?
此时才了然自己为何有时会下意识地阻拦叶玑罗做一些事,他想掌控的,是他所不知道的,叶玑罗身上的秘密,身为仙神,他有这种直觉与危机感。
收敛了心中多余的情绪,唐鸩心道:“天灾……我承情记下了,合适的时候,或者有合适的利益时,告诉我,我手中千机弩绝不犹豫!”
唐鸩心戴上冰冷面具,转身离开,带走了心中淡淡的恨与遗憾……
纵无生恩,也有养情,既然这天要灭她故乡,便要承担她一箭破天的后果……唐门的人,绝不食言。
海边又只余一个素衣淡雅的琴师,与他背影不同的是,望着远方,眼底深处的暴虐。
说什么云淡风轻,万世轮回折磨后,本身就有极强的侵略性,彷如饿鬼见了血食,又怎会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