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色蓦然变得惨白,纤弱的身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碰下一地落花。
上洵错了,羽翔从来就不是该被牺牲炼玉的那一个,而羽翔最后却赌对了,一个错误的魂魄炼出来的玉,只会将力量反噬殆尽。
谁会知道一切能这样阴差阳错地对上号呢?
上洵安排峦影下凡,以为炼玉之魂能够通过血脉传承,羽翔在暗地助力,本以为峦影才是错的那一个,待到神玉炼成之时,便是大仇得报之时,不想到后来才迟迟发觉,自己才是错的那一个。
峦影弄不清自己怎会突然知道这些,在望着天际那道血红之时,有些深埋于骨血中的意识仿佛春日破土而出的嫩芽,或是窸窣吐艳的花骨朵,“腾”地一下就在脑海中炸开。其实它们一直都是存在的,只是太久没有苏醒了。
她又想起那个声音,“这就是命,你或他,永远也无法摆脱的命。”
除了她以外,原来长黎也是。
难怪上洵在即将要炼化她的时候,长黎可以破开谁也无法靠近的结界,难怪那时长黎能将她的位置取而代之。原来他比她知道的还要早。
天殒要来了,无非是山崩地裂水倒流,凶怪异兽遍猖狂,生灵涂炭,三界遭殃,然后所有的一切从头再来。可谁会想消失,谁会想辛苦建造的一切从头再来呢?人不想,神魔亦然。相传在众生的祈愿中,诞生了一阴一阳两魂,无根无源,无事时游荡于天地之间,偶尔投投胎,附附身,当人玩玩,成神溜溜,偶尔也做个魔,痞痞坏坏地过上一阵子。
也许某一世,她是妖,他是神,玩着你追我打的戏码,也许某一世,他是魔,她是人,上演出狗血淋漓的人魔恋……其实那些模糊遥远的往事峦影都记不大清了,她忆得最遥远也最清楚的便是他俩都还是魂儿的时候,成日争的就是谁才会成为拯救众生的那一个。
他真是太狡猾了,不,这分明就是耍赖。
谁允许他擅作主张,捷足先登,自己揽下大英雄的名头了?明明说好公平竞争的。
峦影咬了咬唇,冰蓝的衣裙瞬间化作一阵疾行的风,将地上的花吹得打着旋四散开来,尔后消失在灰暗的天际。
“君上,真的不用阻止圣女吗?”忆山东从阴影中走出来,仰头看着峦影飞得极为吃力从而忽上忽下的身影。
九夜脸上虽然写满了不开心,但手上却放出一道暗光,叫峦影摇晃的身子飞得更稳妥了些。他“哼唧”一声,负着手背过身去,操着云淡风轻的口气说道:“反正也来不及了,我向来大度,让她去见他可能都见不上的最后一面还是可以接受的……”说着说着,他的袖口“啪嗒”掉出一本书来。
“君上,您的《论如何做一名收放有度的男主角》掉了!”忆山东追上九夜,毕恭毕敬地将书举过头顶呈给他。
九夜一把抢过页脚都被翻得卷了边的书骂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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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过脸颊的风冰冷得像刀子一样要把峦影的脸颊,鼻子统统都割下来,它们喧嚣不止,争先恐后地往峦影的耳朵里头挤,发疯似的,尖利地刺穿她的耳膜,又顺着喉咙流下去,一下一下地刮在心上,拼命地催促她,快点,快点,再快点。
冷冷的空气漫过一股硝烟火药似的怪味,一块灼热通红的石子从天而降,擦着峦影的胳膊直直坠了下去,在她的衣袖上烫出了一个窟窿。她抬起头往天上一看,裂开的口子里似有明灭的火光在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