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行了个礼:“小友多等了。”
“观主的身体看起来不太健朗?”洛浮生忍不住问。
“自十年前一难之后,观主的身体便每况愈下,不知还能再撑多久。”无法道人摇摇头,目露悲伤之色。
“十年前,梁——三王爷,到底对护国观做了什么?”
“已是旧事,不提也罢。”无法道人显然不愿多提往日事,轻飘飘一句带过,便带着洛浮生去观中各地简单一看。
此时的护国观已然不是洛浮生记忆中那个巍峨庄严的殿宇,其残破程度与她呆过的一些遭受了兵荒马乱之后的道观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有几座殿堂被拆除了大半,有道士正在外面搭横木盖蓬顶,为里面的尊者金身遮风挡雨。
一圈转过来,天色已暗,无法道人说:“天已晚,小友不妨在观中休息一夜,明日再下山也不迟。”
洛浮生自是愿意留下,忙道:“多谢无法道长。”
无法道人微微颔首,唤了一名小道士过来,吩咐他为洛浮生准备一间客房。
洛浮生则望着天边渐渐沉下去的红日,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这样的护国观,还能称作护国观吗?
若是她真的对龙脉下手,护国观怕是要荡然无存了吧……
卷五:白露迟迟归第十章机关与龙脉
入夜。
吃过晚饭后,洛浮生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拿着一支笔在纸上细细画着什么。
画完,又从怀中掏出那张标有龙脉所藏之处的地图放到一边细细比对。
她所画的是依凭白天记忆无法道人带她在护国观笼统参观的地图,按照正常情况,两张地图放在一起就能找到龙脉真正所藏地点,只是新画的这张显然太过粗糙,模糊对比出的大概位置也不知是否正确。
只能趁夜先去探一探,她没有那么多理由在护国观逗留太久。
子时方过,洛浮生换上夜行衣,悄悄地出了门,循着白天的记忆隐入了夜色。
深夜中的护国观格外寂静,巡夜的是个白发苍苍的年迈道人,提着个灯笼四处转一下,便回房休息,到时辰再出来巡一圈。
洛浮生绕过主殿宇,地图上显示的地方并不在护国观主建筑群,反而靠近后山。
天虽黑,月却圆。
借着月色,洛浮生一路浅进后山,转进一条小路。
路两旁栽满了松柏,堪堪而斜,在微寒的风中缓缓摇曳。
隐藏在树影之后,洛浮生不时打开地图确认方向,走着走着,视野忽然一阔,一座摇摇欲坠年代久远的观宇出现在面前。
洛浮生愣愣地看着小路尽头的观宇,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场景与之缓缓重叠。
她有些恍惚,仿佛瞬息间回到了十年前与母亲走失的那天,破旧的观宇里关着一个与她定下约定的少年。
那棵春天开满了粉色花朵的梧桐树不知是否还活着,孤零零的枝芽在月光下伸展着,冠顶栖落着黑鸦的巢穴,在她靠近时发出嘎嘎的警告声,似乎在不满她这个外来人的闯入。
洛浮生走上前去,漆红的门板上落满了灰尘,小时垫脚才能够到的铁锁锈迹斑斑,她轻轻一碰,铁链就断裂开来,紧闭的红木门吱嘎一声,开启了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