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年轻人面呈难色:“我是认识他们,我们住在一个村子里,他们人多心狠手黑,我惹不起他们,又实在气愤不过,在饭店里又不敢直说,只好出来告诉于你,我只能做到这些,请为我的安全考虑一下,我不敢再帮你了!”
老太监苦苦地乞求着,甚至掏出一贯钱来作为酬射,年轻人这才勉强说出驼背老头的住所:“老先生,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自个去找吧,我得走了!”
年轻人收下一贯钱扬长而去,气昏了头的老太监依然不知道,这位年轻人竟也是骗子,只不过是个小骗子而已,骗了一贯线便溜之乎也了。
老阉奴收拾好行囊,咬牙切齿地找江湖骗子算账去了:“唉,都说江湖险恶,老夫方才迈出第一步,便有所领教了!”
马四老爷手提着佩剑,满腹怨忿地奔向城门,哗愣愣,哗愣愣,身后传来车马声,他扭头一看,不禁又气得火冒三丈。
只见马车上的轿子里,飘出沫儿那件让他非常熟悉的、殉葬专用的彩衣来,老阉奴断定:这个小贱人,一定坐在轿子里,正往所谓的封地去呐!
而让老太监有些困惑的是,他却没有看见所谓的平安侯阿二。哗愣愣,哗愣愣,哗愣愣老阉奴正思忖着,马车从身旁一闪而过:“小贱人!”
望着疾驰而去的马车,老太监断然改变了初衷:“小贱人,我看你往哪跑,老夫定要杀了你!”
想到此,老太监把驼背老头抛到了脑后,气喘吁吁地追赶起马车来:“老夫要杀了你,你们受封享清福去了。
老夫落得个一文不名,从天堂跌进了地狱,从王侯降为庶民,这口怨气,老夫怎能咽得下去啊!”在强烈的杀人欲念的驱赶之下,老太监忘却了饥饿和疲倦,尾随着马车一路而去,掌灯时分,马车驶下大道,拐进一座无名的小镇子,很快便消失在杂乱无序的小巷子里:“哪去了?”
老太监头顶着繁星,眨着混浊的老眼:“哪去了,这个小贱人哪去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身后传来嗡声嗡气地梆子声,一个赤着双腿、五短身材的壮年人,手拎着破铜锣漫步在泥泞的街路上,机械地、面无表情地念叨着:“头更喽!开饭喽!”
“小贱人,我定要找到你!”老太监满镇子搜寻起来:“你就是钻到地缝里去,老夫也要把你抠出来,一剑劈死你!”老太监凶光毕露,恶毒地挥舞着佩剑:“就这样,咔咔”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二更喽,睡觉了!”不知不觉之间,已是二更夜,老太监依然不遗余力地搜寻着:“小贱人,狗奴才,你他妈的藏到哪里去了!”马四老爷太想杀死沫儿了。
只要灭掉沫儿这个活口,自己不但能有活命的希望,家族也不至因受牵连而被尽行诛杀!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三更喽,起夜喽!”
马四老爷累得通身是汗,还是没有找到沫儿落脚的地方,他暂且停下脚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臭汗,满天的繁星,仿佛都在耻笑着老阉奴,一个因唠叨而自找麻烦的倒霉蛋。
一个爱沾小便宜却吃了大亏的守财奴。一个蠢笨得极其可笑的追杀者。“哈,”在繁星的讥笑之下,老太监惭愧地扭过头去。
突然,他的老眼猛然雪亮起来,哇:这真是踏烂破鞋无处寻,得来一点不费功啊,只见一家小客栈的窗户上,飘逸着沫儿那件令老太监无比熟悉的花衣衫,那是下葬的当天,老太监在巫婆的授意之下,令裁缝专门给沫儿特制的:“好哇,小贱人,你在这里睡懒觉呐,看老夫如何收拾于你!”
老太监手提着佩剑,在夜色的掩护下,屏住气息,蹑手蹑脚地走向小客栈,豁豁,令马四老爷大喜过望的是,客栈的房门并没有闭锁。
而是虚掩着的,老太监轻轻地推了一下,吱呀,老太监吃了一惊,不敢乱动,躲在门后观察一番,见毫无动静,这才从门后溜出来,悄悄地迈过门槛,走向随风轻拂的纱幔。
小贱人,老夫来也:“看剑!”老太监撩起纱幔,正欲手起剑落,床铺上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只见沫儿赤身裸体地仰躺在鲜血飞溅的床铺上,脖颈处还在喷着血浆。
而脑袋却不见了踪影:“啊,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这正是:三更时分夜黑深,阉奴忿然起杀心。晕头转向寻沫儿,纱幔撩起血淋淋。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四更天,鬼呲呀,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