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阿二悄悄地活动一下酸麻的身体,趁着醉意朦胧的黑熊把玩发髻的当口,阿二横下一条心,身子一跃,无比灵巧地跳出了木柜。
“嗷”已经醉意袭心的黑熊扔掉了发髻,再次俯下身去,却已不见了美人,它“嗷”地嘶鸣一声,笨哈哈地弯下腰身,伸出一对熊掌,满柜子抓挠着:“嗷嗷”
抓着抓着,黑熊索性将头埋入木柜里,更加卖力地抓挠起来,由于腰身弯的幅度过大,再加上酒精开始在腹内作怪,只见“咕咚”一声,黑熊倒栽葱般地掉进了大木柜里,四只熊掌极其滑稽地舞动着:“嗷嗷”
“呵呵!”看见黑熊的窘态,阿二差点笑出了声,为了让自己更为安全地逃出密林,阿二一个健步跃到木柜前,啪地关上了柜盖,又拣起铁锁,嘎登一下,锁死了木柜。
“嗷嗷”黑熊在木柜里折腾几下,便再也没有动静了,继尔,阿二便听到如雷的鼾声:“呼隆,呼隆,呼隆”“哈哈!”阿二心中一阵狂喜:“伙计,你醉了,睡死了。再会!”
说完,阿二扔掉钥匙,晕头转向地溜出密林,藉着皎洁的月光,径直逃奔家中。阿二全然忘记了疲乏和饥饿,那颗似箭的归心催促他发疯般地狂奔着。
跑着跑着,眼前突然闪现出一丝飘忽不定的烛光,萦萦绕绕地映在阿二汗渍渍的面庞上,阿二放慢了脚步。
原来自己站在一座孤伶伶的茅草屋前,一位白发苍苍、面容憔悴的老人,拄着手杖,颤颤微微地迎出门来。阿二好不欢喜,顺嘴嚷道:“父亲!”
阿二有些纳闷,父亲为何独居一处,难道与哥哥阿大闹了矛盾?嗨,阿二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直扑向父亲而去:“父亲!”
“唉混帐东西!”待阿二跑到跟前,老人一脸怒色地抬起哆哆发抖的手指,厉声吼道:“瞅你这身打扮,你又跑到哪里骗钱去啦?嗯,说!”
一边追问着,老人一边用凉冰冰的手指恶狠狠地掐拧着阿二的耳根,死死地摇晃着,直拧得阿二呲牙又咧嘴:“父亲,父亲,我,我,饶了我吧,这番穷折腾,我不仅没有骗到一文钱,这一百来斤还差点喂了黑熊!”
“哼,活该!”老人松开阿二的耳根,厉声警告道:“混帐小子,你还好意思舔脸说呐,你可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么?嗯?”
“父亲,”阿二却不以为然:“我也就是男扮女装,骗骗别人家的女孩子,如果得手,再顺手弄点儿零花钱。父亲,我没有明抢,也没有暗夺,就这点小伎俩,能有什么大罪啊?”
“嗨,小子,”老人苦涩地摆了摆手:“你啊,不读书,不明礼,更不知法理。混帐小子,你可知道么,你做的这些事情,简直伤风败俗啊,与十恶不赧的弥天大罪,属于一个性质啊!活着,要千刀万剐。死后,还要下地狱,油炸煎烹啊!”“不能,父亲,”阿二则振振有词:“父亲,谁也不会举报我的,她们比我还要害怕,她们一怕丢人,二怕败坏家门,所以,能瞒就瞒。父亲,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我都干这么长时间了,不是一点事情也没有么,官府从来也没有找过我啊!嘻嘻”“小子,你不要心存侥幸,得了便宜还卖乖。
听到这句古训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唉,都是我没有调教好你,养不教,父之过,现在,我也管不你了,你要好自为之。小子,”老人拉住阿二的手:“儿子,这次回来,就洗手别干了,以前那一页,就把它翻过去吧,你要重新开始做人,像你哥那样,成个家,生儿养女,安安份份地过日子!”
“父亲,”阿二双手一摊:“我身无分文,凭什么成家啊,用什么来养活老婆孩子啊!”“嗯,可也是,这的确是实际情况”老人沉吟半晌,然后果断地说道:“嗨,儿啊。
这样吧,父亲一生清贫,没有给你们兄弟两个攒下什么财产,仅有几亩薄地,你就把它卖了吧,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这”阿二表露难色:“父亲,卖地,你是同意了。可是,哥哥会答应么?”
“怎么!”老人动了气:“哼,这是我的地,我愿意卖,他管得着么!再说了,你哥哥成家立业了,有儿有女了。
就不顾你啦,同样都是我的儿子,都是我的骨血,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这样一天天地破落下去啊!不行,这地,一定要卖!空口无凭,我给你写个字据!”说完,老人返回屋子里,找来纸笔,奋笔疾书,一份出卖田产的文书,眨眼之间便递到阿二的手上:“儿啊,拿好,跟你哥哥好好地商量,不到关键时刻,不要亮出字据,免得亲兄弟闹得不愉快!”
“是,父亲,我记住了。”“趁着天还没亮,快点走吧!”“是。”阿二刚刚答应一声,突然醒过神来:我已经到家了,父亲还让我去哪啊:“什么,什么,父亲,你说什么啊!我还往哪走啊!”阿二正嘟嘟哝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