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这一条命,是你重新给的。父亲一定会好好做事,不让你再失望了。”
闻言宋琬倒有了几分明白。宋渊被贬到延平府,其中定是谢贼在捣鬼。宋渊不听他们的话,他们不止是让宋渊没有官做,真正的目的是要了他的命。
延平府一向多盗贼,一个不慎就会命丧黄泉,可想而知宋渊在那里过得有多艰辛,也难怪他老的这么快。
虽说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恨宋渊的,可真正到了有事的时候,她心里其实还是担心他的。尽管她没有说出来,可对于孟阶来说,只怕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琬攥了攥衣袖,才开口道,“什么时候回延平府?”
她声音极小,宋渊还是听到了。这还是宋琬除了问候之外头次主动和他说话,他很是激动,搓着两只无处可放的手道,“明儿就走。”
“明天?”宋琬记得宋渊是前日才回来宋家,从延平府到京城至少得两个月的时间,就只在家里住两日,她听了不免皱了皱眉。
宋渊就连忙道,“这已经很好了,能回家看看你祖母,再……看看你,父亲就很满足了。”
宋琬看他欣喜的像个孩子一样,竟觉着鼻头有些酸涩。她敛了敛眸子,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那你……好好保重。”她说完就快步走了,她实在不能保证自己再和宋渊说下去会不会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对宋渊,终究还是硬不下心来。
他这一走,不知道何时才会再见上一面。宋琬不知道自己明日会不会看着他走就软下心来完全原谅了他,选择当日下午就跟着孟阶回了宛平。
——
立秋之后,天依旧热到不行。直到了月底,‘秋老虎’才终于有了要走的苗头,酣畅淋漓的下了一场大雨。
陆芮从乾清宫里出来,路过左顺门时看到了站在崇楼上的孟阶。他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锦衣卫校尉,摆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孟阶就静静地站着,直到陆芮走到他身侧,他才出声道,“陆指挥使怎么有空过来这里了?”
李崇庸继位后,就让陆芮掌锦衣事,他如今已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了。
陆芮顺着孟阶的视线看了一眼左顺门,笑道,“孟阁老,不是你在这里等我的吗?”
孟阶背着手,嘴角也慢慢扯出一抹笑意,“陆指挥使果然是皇上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这等察言观色的能力世间也唯你一人了。”
陆芮就笑,“彼此彼此,孟阁老不必太谦虚。”
“去岁冬日,多谢你救我妻儿一命。”孟阶不再和他逶迤,拱手和他施了一礼。
陆芮闻言一愣,继而笑了笑道,“那是我外甥女,救她是应该的,你不必谢我。”他顿了一顿,又道,“……她还好吗?”
重伤后,他一直在怀柔养伤,还以为自己渐渐把宋琬忘了。没想到他还是忘不了,只要一听到她的消息,他依旧忍不住去关心。
“嗯。”孟阶点了点头,“都很好。”
“好就好,也不枉我拼了命救她一回。”陆芮笑的有些酸涩,“告诉她,我有空了就去瞧她。”
孟阶脸色一沉,“这就不必了。”
“没想到你孟阁老竟也有不自信的一日,还怕我抢走她不成?”陆芮闻言大笑了两声,也渐渐严肃起来,“有什么事说吧。”
他才不会相信孟阶叫他来这里,只是单纯的给他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