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阶说到了梅晋怀的《策论集》,他书房里有一本手抄本,便道,“孟兄,咱们去书房,我拿给你看。”
孟阶点头。两人起身,朝赵氏抱拳行礼。赵氏挥了挥手,笑道,“去吧去吧,等会子再叫人喊你们吃饭。”
等着二人走了,赵氏也拉着宋琬去了她平日歇息的耳房。
小丫头们上了茶果盘来,宋琬挑了一个蜜桔剥了吃了。赵氏看了看宋琬平坦的小腹,笑道,“肚子还没有动静吗?”
宋琬小脸微红,摇了摇头。她端起一盏茶钟,整张脸都快埋在里面了。
赵氏见宋琬害羞,又含笑道,“你们两个还年轻,孩子的事倒也不急,但也别太清心寡欲了。舅母看人家小孟真的挺不错的,昨儿个见一直找不到你,他满脸都是担忧。要不是你回来,他都要去找你了。”
宋琬听到‘清心寡欲’四个字时,一口茶没咽下去全喷在了衣襟上。她掩着唇咳嗽,脸色更是通红。赵氏忙唤了小丫头去给宋琬拿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换上。
还清心寡欲,孟阶除了在她小日子的时候不欺负她,哪一日不是她求饶才放过她。也就是他那一张正经的脸骗骗人家,可谓真正的衣冠禽兽。
换好衣服,宋琬脸上的红晕才消下去了。她想起沈谦死谏的事,很是着急。便找了个机会问赵氏,“舅母,我昨日见舅舅着急出去了,来的可是身份贵重的人吗?”
赵氏见宋琬这么问,并没有疑心,笑着道,“也不是。你舅舅就这样,公事总是放在头一位,你可不要见怪了。”
宋琬点头,又说,“我听说前不久有位侍郎遇害了,还是舅舅的学生,这事可是真的?”
“这倒不假。只不过这事实在隐晦,你听谁说的?”赵氏也是昨日才从沈谦嘴中知晓邹毓昌被毒害的事。这事实在奇怪,上头早就封了下来。要不然这么大的事,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也是许久前听人提了一嘴,不过很快就没信了。昨儿见到舅舅,我才想起那邹侍郎曾是从詹士府出来的,定然和舅舅有些关系,才想着问问舅母。”宋琬见赵氏起疑,又道,“按说起来,侍郎也是朝廷里的重要官员了,也没有人说他遇害是怎个究竟,就完全没了信,实在奇怪。”
宋琬这么一提,赵氏也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昨儿来拜访沈谦的是邹侍郎的一名手下,给了他一本账簿。沈谦看了一眼,神情甚是激动,还连声说,“我定不能让毓昌白走一趟。”
邹毓昌是被委派到江西发放赈灾银的,那他的遇害必然和这批赈灾银有关。这中间见怪不见的便是贪污银两,莫不是邹毓昌不与那些官员同流合污,才被毒害。
邹毓昌可是朝廷官员,除了谢光父子,谁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害他。赵氏想到这里,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宋琬见赵氏已面有忧色,才转移了话题。赵氏心里想着事,心不在焉的。宋琬和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再听下去。
孟阶自然也和沈子煜提起了这件事。但沈子煜满心都是制艺上的事,似乎没怎么放在心上。孟阶微无可闻的叹了一声气,回去和宋琬说,“我就怕舅父明知道前路是死,他也会去做这件事情。”
二日用过早膳,孟阶便让管事驾了马车过来。宋琬刚要踩着轿凳上去,就见陆芮悠闲的出了家门,他后面还跟着一个拉着马缰的小厮。
宋琬忙俯身和他行了一礼。陆芮笑着道,“可真是巧了,你们也走。不多在这里住两天吗?”
沈子煜笑道,“表妹和孟兄还要去大兴走亲戚,一时不能多停留。”
“大兴。”陆芮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更巧了,咱们顺路呢。”
沈子煜疑惑的看了陆芮一眼,“不是说好巳初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