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阶这才道,“母亲说就行,儿子都听着。”
唐云芝接过林嬷嬷手中的深蓝色竹叶纹的圆领直裰递到孟阶手里,“这是母亲连夜赶着做出来的,你明日去济南府,就穿上它吧。”顿了顿又道,“你身上这件水洗的也不成样子了,该丢就丢了,母亲再给你做。”
见孟阶点头,唐云芝才起身往外走,“天也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送走唐云芝,孟阶又转身回到东次间,执起狼毫毛笔在淡黄色的宣纸上写了几笔。四个遒劲的小楷——‘知行合一’。
正是王氏心学的要旨。
二日五更天还不到,罗谓就醒了,他看了看身旁还在睡梦中的唐云芝,悄悄地下了床,穿好衣服才往西跨院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近前,就听见院子里传来一阵声音。他沿着抄手游廊走过去,只见一个男子正在练功,他个头很高,身形清瘦,手中的一把长剑却舞得出神入化。罗谓不用细想便知是孟阶。
罗谓第一次见到孟阶时,孟阶刚满十五岁。那是孟阶第一次来到罗家,看向他的目光还带着敌视。
罗谓一看孟阶,便知道此人前途不可限量。小小年纪,过目不忘,悟性又高,天生的天才。若不是他的生父孟昶过世,耽误了他,恐怕孟阶此时已闻名举朝上下。
孟阶曾在英国公府待过一段时间。英国公是武将出身,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他在英国公府那一段时间,跟着英国公在卫所学到许多防身本领。从英国公府回来之后,他早晨练功的习惯一直都在。罗谓曾碰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叹为观止。
罗谓是个严肃的人,孟阶性子更是清冷。两人虽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却常常避开见面。就算见了面,那也只有一声招呼可打。
罗谓今日来此,倒是做了一番心里功夫。不管两人之间的关系如何,他总归是孟阶的继父。平常避着点就避着点吧。可今日孟阶就要前往济南府参加秋闱,他一个做继父的,临行前不去看看那真是太说不过去了。
孟阶收回气息,将长剑收回剑鞘,才出声道,“出来吧。”
罗谓一愣。他已经把脚步放到最轻了,孟阶竟还能听到。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从柱廊后面出来。背着手,脸上一片严肃。
孟阶神色淡淡,看了罗谓一眼,走上前去抱拳行礼,“罗大人。”
罗谓摆了摆手,清了清嗓子才道,“你这功夫练得是愈发娴熟了。”
孟阶沉默了一下,说道,“每日练习,自然谙熟。”
罗谓看着温和平稳的孟阶,不由得又在心中赞赏一番,话语却依旧严肃,“我看你平常很是用功,这一次秋闱,可有把握?”
见孟阶点头,罗谓又道,“你放心吧,你去济南的这几天,我会将你母亲照顾好的。”许多关心的话堵到嗓子眼硬是说不出来,罗谓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却也是牛头不对马嘴。
孟阶看了罗谓一眼,恭敬的行了一礼,“那就多谢罗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在济南府五六天改成了十多天。
第十四章
宋琬早晨起来后就去了宋老夫人那里。宋老夫人正在堂屋里给菩萨上香,宋琬进去也拜了三拜。
不一会,宋珩和宋瑶也来了。宋瑶穿一件水红色团蝶百花凤尾裙,流彩如意褙子,桃心髻上簪着两支银镀金穿珠宝蝴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