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清晨,宋琬在去‘春泽斋’的路上碰到了宋珩,宋珩穿着一袭蓝色圆领直裰,看样子清瘦了不少。从‘菩提寺’回来这些天,宋珩就一直呆在前院的‘含晖堂’念书,宋老夫人怕打扰了宋珩,便免去了他的晨昏定省,也不让人前去探望。这还是宋琬醒来后第一次见到宋珩。
宋珩也看到了宋琬,他停下脚步,等着宋琬走到近前,才开口叫了一声,“妹妹。”
宋珩呆呆的,一如记忆中的模样。宋琬觉着眼眶有些湿润,赶忙低下头,嗫嚅着嘴唇许久才喊了一声,“哥。”
宋琬想起了前世宋珩为了救她给神宗上了许多折子,惹得神宗烦不胜烦,随便找了个借口就将宋珩流放尚阳堡。
尚阳堡常年冰封,寒苦天下所无。人都说害怕黄泉路,若到了尚阳堡,便是有十个黄泉路也不怕了。
宣靖四年,宋珩逝于冰天雪地的尚阳堡,终年二十七岁。
宋珩并没有看出宋琬的异样,笑着道,“我听赵妈妈说,你明日要和我一起动身去济南府。”
宋琬点了点头,“祖母说我很少见到庶祖母和大伯父,想让我趁此机会和他们亲近亲近。”
两人并排走来,快到了‘春泽斋’的月亮门前,宋珩忽然想起了宋琬在‘菩提寺’受伤的事情。又焦急的询问宋琬的伤势如何。
宋琬笑着将刘海掀开,只见两节拇指长的结痂显露出来,宋珩看到不禁皱紧了眉头,喃喃道,“怎么伤的这么厉害?会留疤吗?人家都说女孩子留疤了就不好看了,可我妹妹这么好看若是也不好看了怎么办?妹妹肯定会很伤心的。”
听别人说宋珩小时候也是极聪明伶俐的,十四岁的时候不知道摔到哪里磕到了后脑勺,就变得呆呆傻傻的。在府学里上学也能跟得上,就是有点神神叨叨。宋珩每每犯傻的时候,就得让人大声吼一句才能回神。
宋琬无奈的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大声吼道,“哥,你嘀咕什么呢,什么留疤不留疤的?”
宋珩这才无辜的看向宋琬,有些怯怯的道,“妹妹,哥哥一定会给你买最好的去疤药,一定不会让你额头上留疤。妹妹你放心,你依旧是咱们青州府最好看的女孩子。”
闻言真是令人哭笑不得,宋琬却觉着鼻头酸酸的。就算她受再多的苦,就算祖母和父亲再不喜欢她,有哥哥这么疼着,她也就满足了。
宋琬握紧了宋珩的手,话音微微哽咽。宋珩还以为哪里得罪了宋琬,不知所措的道,“不哭,不哭,是哥哥不会说话。妹妹永远是最好看的。”
前面就是‘春泽斋’了,宋琬连忙擦干眼泪,和宋珩一前一后进了院子。
宋老夫人听到外面的脚步声,透过碧纱窗看到宋珩宋琬兄妹二人一起过来,忙让金缕把人请了进来。
宋琬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百花十二幅湘裙,对襟羽纱上衣,衬的白皙的脸庞很是红润,整个人看起来明艳许多。
宋老夫人招手宋琬往她身边坐,笑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