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还在生她的闷气。那一日宋琬从石梯上失足跌下,是罗衾看见了宋瑶为之。罗衾本就看不惯宋瑶小人得势的模样,每每都在暗地里帮着宋琬瞧着宋瑶的小动作。
好不容易抓住了宋瑶的一次把柄,没想到宋琬又心软饶了宋瑶一次,罗衾哪里能咽的下这一口气,但她又不是宋家的小姐,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宋瑶得意洋洋,生气好友太过软弱。
进了‘四宜书屋’,教课的先生已经在了,宋琬朝罗衾笑了笑,立即收到了一记白眼。
教课先生姓刘名瞻,是青州府很有名望的大儒。宋罗两家原说请一个女先生教学,恰逢刘瞻致仕,宋渊才请了他过来。
刘瞻听说了宋琬摔伤额头的事,在看到宋琬时他出声问了一句,“伤口可好了?”
刘瞻面貌威严,有一把银白色的大胡子,平日里不苟言笑,宋琬很害怕他,听到刘瞻的关切,宋琬一愣,许久才讪讪的回道,“回先生,好多了。”
刘瞻没有看出宋琬的异样,点了点头道,“以后小心些。”
宋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刘先生变得这样好了?
宋瑶早上被宋老夫人训斥了一顿,眼圈红红的,一副要倒下去的模样。宋琬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明明身子比谁都强健,却要装出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真是难为了她。
下了课,罗衾收拾了书包就要走,宋琬见状连忙快步跟上去,出了‘四宜书屋’,方跟上了罗衾,抓了她的衣袖道,“衾儿,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都行。”
罗衾狠狠地甩了两下袖子,哼了一声,冷冷的道,“我倒想打死你,骂死你呢。”
“打骂都可以,可不能出人命,人家——还没活够呢。”宋琬可怜兮兮的道,倒把罗衾逗笑了。
罗衾一向和宋琬交好,哪里会真的生宋琬的气。她只是觉着宋琬太软弱了,如果搁在她身上,她不得把宋瑶大卸八块才怪。哪里有庶女骑在嫡女头上的道理。
两人一起进了罗家的小门,罗衾拉着宋琬的手要往自己住的‘玉臻院’走去,却见宋琬摆了摆手道,“我要去找伯母。”
罗衾的脸色一沉,“你找她做什么?”
“我都好久没有拜访伯母了。”宋琬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再说了,孟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与孟阶常来往,按理也该常去拜访他的家人。”
罗衾是罗谓的前妻所出,对继母唐云芝有很大的敌意。
罗衾歪了歪脑袋,不情愿的道,“好吧,那我明天再去找你玩。”
唐云芝住在‘凝羡堂’,和罗衾的小院在两条岔路上,宋琬看着罗衾先走了,自己才去了‘凝羡堂’。
今儿厨房按着宋琬的吩咐做了许多桂花糕,宋琬精心挑了一盘让明月带了过来。
‘凝羡堂’门前有两棵西府海棠,碧油油的叶子已经变黄。走得近了,宋琬看见月亮门前有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去。
淡青色的竹叶纹直裰,挺直的脊背,宋琬脑海里浮现出孟阶那一张俊秀的面庞。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刚刚进去的那个人就是孟阶。
宋琬突然有点不敢再上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