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祁安这话,让墨齐、秦霄四位致仕大儒一怔,有些搞不清苏祁安所说的含义。
不等四人反应过来,苏祁安目光看着
下方公堂,不一会,公堂外,一队兵士陆续抬着四五个黑色箱子,上了公堂。
箱子打开,里面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账目,兵士们将账目一一取出,在苏祁安的示意下,陆续转给陪审官员和墨齐四人。
声音不紧不慢道,“这些账本目录,各位应该很熟悉,都事关东州九郡的部分官员,在这里本使就不一一细说了,各位都看的明白。”
“本使要说的,可不是这些,在本使手里,有一些其他东西,想必各位大人和四老比较感兴趣。”
这话一出,冯南等一众官员,皆是脸色变化,抬头看着苏祁安。
苏祁安给他们的账本目录,都和八位郡守有着莫大关系,记录着八位郡守主政各郡,多年以来向上申报的赋税问题。
这些账目很不正常,一看就有很严重的贪污腐化。
一些官员本来想发问质疑,这些不正常账目的出处。
毕竟,苏祁安提供的,不过是他的一家之言,而且苏祁安来东州这么长时间,基本上都在众人的眼皮底下。
他怎么能有时间,查到这么深,这么仔细?而且还查到结果,要是不客气的说,这些账目都是苏祁安故意伪造,恶意诬陷,也不是不可能。
但刚才紧接着,苏祁安又说的一番话,却让他们闭嘴。
目光看着苏祁安,站在他身边的方敬之、刘师爷二人,心领神会,从案台上,拿出一叠厚厚的信纸。
这些纸看上去貌似像各种契书,又像一份份状纸。
在二人的分发下,很快到了众人手里,起初在场官员脸色漠然,可目光扫动间,他们的脸色瞬间大变。
手指紧握,就像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呼吸都变的有些急促。
这时候,苏祁安淡淡的声音,缓缓响起,“五年前,农历二月,庐月郡守曾默,联合地方世家、商贾,控制本郡粮食价格,大肆屯粮,低买高售,造成约莫三百二十名左右百姓,买不起高价粮活生生饿死。”
“三年前的农历七月,秭归郡守韩城,暗中指示心腹商贾,趁前线爆发战事,以低于市场价三倍价格,买下本郡上好良田一百二十亩,”连带户主家眷五十人,成了手下家奴,长工。”
“一年前,柳泉郡守,纵容手下家丁,恶意行凶,不仅强占平民狗三房屋良田,更失手将其打死,短短半年时间,被打死打伤平民达到五十二人。”
“这还只是部分案件,八郡郡守手下或多或少,都沾过十多条人命,如此欺压底层百姓,大肆收购良田,可这些良田所产之粮,并未留下,反而去向成谜。”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经本使多方探查,这些去向不明,数量庞大的粮食,最终流向了…”
“够了,监察使,老夫说够了!”
就在苏祁安准备将自己调查的结果,说出来时,一语不发的墨齐,却是陡然低声喝斥。
他的脸色阴沉,闪动的目光中,带着森森的冰冷,谁都看的出来,此时的他,内心应该极度愤怒。
坐在公堂之上的苏祁安,面带笑容,看着墨齐、秦霄四人,悠悠道。
“怎么?墨老、秦老你们是想到了什么吗?”
苏祁安这话,怎么听去,都觉得有种浓浓的嘲讽。
能够在公堂上的官员,谁都不是傻子,特别还是四位致仕大儒,虽然苏祁安最后所说,被他们制止。
但墨齐四人,却明白,这些贪赃枉法,大肆兼并平民手里土地,甚至更逼出人命,最后获得的良田,产生的粮食,通通都流经到他们四人手里。
这些去向不明的粮食,流入他们手里,这些说白了,非他们本意,也是他们根本不知晓的。
墨齐、秦霄四人致仕,回到东州归隐,受到的礼数待遇,那叫一个风光。
他们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都受到东州上下官员的照顾。
对这些,墨齐、秦霄四人是不太在乎的,毕竟,他们也到了一把年纪,对所谓的荣华富贵,也不看重。
更重要的是,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他们更向往的是高尚的人格品质,对朝廷还是地方,出现的不好事情做斗争,这才是他们追求的。
至于东州上下官员的热情招待,照顾,四人早就拒绝多次。
算是勉强说动了东州牧对他们的照顾,在东州隐居的十多年,除了朝廷每年给他们应得的外,其余的各种赏赐,都被他们一一拒绝。
当然生活在东州,要说全部拒绝,也不现实,最终他们只收下东州官员,每年发给他们的部分口粮,其余的,一概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