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得也算是极重了,仔细推敲,其中的大逆不道比武戎方才的那句话可是厉害得多,此时抛出,几乎把几位将军校尉都震住了。
尹翟呆了半晌,才道:“苏军师,我们可万万不能……”
苏漓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止住,笑了笑:“放心,我怎么会让你们陷入那样的死地,不过是给各位说说罢了。若是等旨意到后,真能大事化小,那便好了。”
百里陵见他转而宽慰众人,一脸笑意盈盈的样子,却总觉得那笑里藏着难以言说的苦涩。他忍不住拍了拍那个纤瘦的肩膀:“军师,晚上扎营之后我们一起喝酒吧。”
苏漓还没答话,武戎先应了:“好啊,少将军说得对,我们还没开庆功宴呢,晚上一定要大醉一场,不想那些鸟事了!把将军也叫上,”他说到这,忽然问道,“对了,将军怎么一早只下了个军令就不见了,他人呢?”
百里陵讷讷的道:“那位琴师还在及谷城里,他不会骑马,叔叔带着他坐马车,比我们的脚程要慢多了。”
在大队车马之后卷起的滚滚黄沙里,一支黑衣士卒守卫的破旧马车显得并不起眼,车轮滚过地面时颠簸得厉害,与之同时晃动的还有颤巍巍的车帘。百里霂倚在车窗边,偶然抬眼扫一下周遭的景物变化,而后目光又落在车内的那个身影上,低声问道:“今天虽然没下雪,却还是冷,你受得住吗?”
紫淮浑身陷在厚重的水貂皮毛里,愈发显得瘦弱了,他面颊白得近乎透明,不见一丝血色,却努力露出个笑来:“习惯了。”
对面的男人便再没有了声息,车轮单调的转动声持续了片刻,他忽然听见男人侧身过来,紧接着搭在膝上的双手就被握进暖热的掌心里了。
“怎么这么凉。”百里霂的口气有些责怪的意味,将那枯瘦的手掌牢牢握住。
“将军……”紫淮不安地挣动了一下,谁料挣动间扯到了手腕的旧伤,痛得他直冒冷汗。
百里霂见他脸色都变了,忙问:“我弄疼你了?”
“没有。”紫淮低声否认,叹气道,“将军素来不爱坐车,为何不上前骑马,我在马车里没什么可担心的。”
“你一个人独坐几个时辰不是很无趣么,我们可以说说话解闷。”百里霂淡淡道,“再者,我也想多陪你一会。”
紫淮有些黯然地低了头:“我现在不会弹琴,更不会说话逗趣,恐怕会让将军发闷。”
他这话说得百里霂心里一阵钝痛:“你已不是我的琴师了,不需要做这些事。”他拧紧眉毛,沉声道,“难道你真的要同我这样生疏下去么。”
他这样的疾言厉色让紫淮更加不安,缩着肩膀向后退了退,谁知百里霂干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揽到了胳臂里,这样极近的距离下可以清楚的看见紫淮的睫毛正颤抖得厉害,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百里霂不禁开始后悔自己的粗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