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坐在榻沿上,没有答话,手指来回磨着册角,也不起身告退,像是在低头发呆。
曲舜也不知该说什么,一时帐内诡异地沉默了起来。
“昨晚我接到军令,”他突然开口,“说五日后拔营,我看这几日没一点风声,况且前些时候被烧毁的粮草军备也都没补给,所以想找将军商询。”
曲舜听他说到这里,呼吸顿时滞住了,觉得尴尬得厉害。
“将军不在帐里,”苏漓突然扭头看着他,“我再来找你,你也不在……”他说到这里忽然嘴角一动,像是笑了笑。
曲舜脸红得像是烧着了,几乎不敢看他。
苏漓却真的笑了起来,也不知是促狭还是别的什么,低声道:“这几日这么紧迫,你们倒有闲心。”
“苏漓……”曲舜被他取笑的口吻闹得愈加急了,低低地喝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苏漓摆摆手,“那我还是说正事吧。”
他没有立刻开口,伸出手扯了把曲舜的领口,将他脖颈上一处若隐若现的红痕给遮起来,然后才道:“还是粮草的事,灵州运送的补给这两日就该到了,但奇怪的是在路上竟没有出什么岔子。”
曲舜收拾起先前的尴尬神色,稍稍一怔:“没出岔子这是好事啊。”
苏漓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这批粮草是预备下攻打王帐时所需的补给,以乌兰的聪明,怎会让我们好整以暇地渡过河去,好与他们开战?必然是要动军备的脑筋。”
“是啊,将军之前还特意在运送补给的路上留了一支精兵,就是以防他们来这一手,”曲舜道,“怎么北凉那边竟一点动静也没有。”
苏漓想了想:“从上次他们突袭我军来看,似乎是掌握了我军确切的人数,而补给队的精兵想必他们也有所察觉,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其实我更怀疑……”
曲舜见他脸色严肃了起来,忙追问:“你怀疑什么?”
“我怀疑他们有了更好的对策……”苏漓看了他一眼,“比劫走粮草更能压制我们的对策。”
翌日清晨,连绵的运粮车便迎着风沙赶到了驻营,以往从灵州押运粮草的除了军中的监察使外还会有一名城中长史,然而这次押运的却是灵州州牧杜昇。
这竟是连百里霂也没料到,寒暄了几句便请他入了主营叙话,杜昇也确实是有话要说,跟着他走进了帐内。
他知道百里霂厌恶客套官话,刚落座便直接问道:“不知将军准备何时回灵州?”
百里霂皱了皱眉,懒懒答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