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的男人进行了无声的交流。他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突然似有所感,猛的转过头去——
上百个日夜瞬间被拉长了几十倍,在更久更遥远的回忆里,男人站在大火中,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盛景忽然意识到,林卓城在他眼里是纵火犯,在周瑾眼里是好用的棋子,但在某个人眼里,他是一个父亲,一个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父亲。
他一生穷困潦倒,在人均jdp高到离谱的l市,依旧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他每天早出晚归,兢兢业业地工作,加班是家常便饭;他生活在社会底层,寂寂无名,一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就是他的死亡。
可他眼里满满的全是林晓婧。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砸锅卖铁也要供上大学的人。他穷,卑微,只有高中学历,但考上y大的林晓婧给了他昂起头的底气。
“……我明白了,”盛景喃喃道,“他纵火的原因,就是林晓婧。”
“对,”沈沛轻轻点了点头,“可是林晓婧显然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所以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不好说,威逼利诱有无数种方式,而那几个知情人又死了。”盛景右臂打了厚厚的石膏,这让他推开沈沛的动作显得不那么干净利落,“——不过说话归说话,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层层笑意在沈沛眼底晕染开,他半开玩笑地说:“半个小时之前还大庭广众之下占我便宜呢,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一番僵持后,盛景终于放弃了什么,“行行行,你爱怎么就……”
“就怎么吧”四个字还没有从嗓子里滑出来,就已经注定了它们见不得光的命运。
l市刑侦大队长盛景,年纪轻轻身居要职,平日里给人最大的印象一个字是“凶”,两个字是“超凶”,三个字是“凶巴巴”,一张嘴怼天怼地怼空气,硬生生磨没了他长相给人带来的好感。除了对女性客气点以外,他谁的帐也不买,连江诺也经常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这次很难得的,盛队也尝到了被噎的滋味。
——沈沛一低头,吻住了他。
短短的一瞬间,盛景也说不清自己脑子里究竟怎么想的,先是短暂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空白,然后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都冒了出来,一同汇聚成了大大的“卧槽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
不过他向来强势惯了,在大脑还沉浸在被掰弯的恐惧中不可自拔的时候,身体已经率先做出了反应:他没受伤的左手悄然压住了沈沛的后颈,逼迫对方不得不加深了这个吻。
——这还是个雏,盛景满意地想。他突然间来了股莫名其妙的底气,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以掩耳不及盗铃之速夺过了主动权。
他似乎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那个名叫“节操”的玩意儿碎掉的声音,洒了一地,粘都粘不回来。
沈沛天生肺活量低,很快就喘不过气了,不得不推开他,后退一步:“你还有伤,别太……”
“别太怎么?”盛景一副“都是你的错”的小媳妇表情,“明明是你挑起来的。”
沈沛:“……”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调戏自家上司,可以啊你小子,”盛景抹了抹嘴,看不出是高兴还是生气,“很有趣是不是?”
“我没……”
“还是说……你以为,”盛景眼中倒映着他的影子,笑意渐深,“你能压得住我?”
沈沛脸上一片空白。
“……哥?”
病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江暄抱着保温瓶站在门外,惊疑地看着他们两个。
☆、落潮(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