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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都知道,我们娱乐圈从来都是一摊浑水,什么雪藏,封杀,潜规则,这些事确实不道德,也违反了法律,但没办法,大家都有背景,法律也管不到……”
“双方都是自愿的,我们也不能插手,”盛景说,“至于雪藏这种是演艺公司的内部事务,我们更没有介入的立场。”
秦深无所谓地笑笑:“是啊,所以娱乐圈才这么黑。所幸我家里还算有点背景,否则也不可能请的道程其臻来当我的经纪人——他是业内的名经纪,又欠了我外公一份人情,这才请了他……我不少粉丝都觉得程其臻是沾了我的光才出名的,却不知道,最开始是他捧红的我。”
“所以我星途一直都很顺利,我自己也挺骄傲,觉得娱乐圈不过如此。后来某天我演唱结束后和负责人闲聊,我好像是问他怎么布置的这么快,他开玩笑说程经纪的吩咐怎么敢怠慢。我追问了几句,这才知道所谓金子总会发光不过是我的自以为是。很多节目肯让没一点名气的我上台,不过是程其臻事先打好了招呼而已,说不定还有我家里的施压。”
漫长的红灯终于过去了,盛景一脚踩下油门,敏捷地跟上前面的车辆,还不忘提出问题:“你家里是干什么的?”
“老爷子是教科书级别的导演,我妈是走过红地毯的名角儿,”秦深的语气很寻常,就像是在讨论午饭吃什么一样,“到了我,我不想拍戏,非要跑过去唱歌,他们也由着我来了。他们一直都挺开明,只要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会过多干涉我……”
“包括你和陈默的事?”
“是啊,他们说尊重我的选择,但老爷子认认真真地和我说过,现在社会还没宽容到那个地步,同性之间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我当时还笑他迂腐,自己不也还是没有勇气公布出来,以至于现在后悔也没用。”秦深低头苦笑,“扯的有点远了——我发现是我的后台在起作用,立马就不乐意了。那时候也真的是年少气盛,看多了热血,总想着莫欺少年穷什么的,一门心思想凭自己的实力出头……然后我跟程其臻说,让他放任我自己去闯荡……”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瞒下了自己的身份背景,结果没有一个节目肯让我上台,甚至还有导播暗示我……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潜规则’这玩意儿。”
盛景直觉后面才是关键:“然后呢?”
“那时候我才明白,没有家里的支持,我什么都不是。我这个人比较执拗,一路顺风顺水惯了,遇到这种问题就比较容易钻牛角尖,之后我就一直自我怀疑……我就是觉得长这么大一直坚持的东西没有了,什么都不想干了。我跟老爷子说我不唱了,老爷子没说什么,把我晾在了那里,让我好好想想。”
“想明白了?”
“没想明白,”秦深笑笑,转向窗外,“是阿默帮我想明白的。那时候家里担心我一蹶不振,又怕我精神出什么问题,毕竟我状态真的是吓到他们了……他们整天安排我去听各种讲座,大部分都是励志鸡汤的,当然也有精神类的,然后我遇到了阿默。”
他说了这么多,总算是回归了正题。
“抱歉,话有点多,”秦深的道歉毫无诚意,“可一旦停下来,我又会忍不住想起他。”
盛景顿了顿,还是说道:“其实我一直想说,很多时候,这个社会要比你想的宽容。”
秦深没有回答,而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了下去:“阿默是精神科的专家,老爷子很欣赏他,硬要我去听听他的讲座,然后我就去了。结束之后阿默叫住我,问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他就是这么爱管闲事,总是觉得所有都是他的责任。只要他有能力,就绝对不能坐视不管……盛警官,你说他是不是很蠢?”
盛景莫名想起来林晓婧自杀后,沈沛跟他说的那些话。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真正犯下罪恶的人从来不会主动承担责任,反而是那些善良、有正义感的人把责任揽了过去……这样很累。
可正是靠着这些蠢人,社会秩序才不至于崩溃,每个人心中才得以留存希望。